古风悠悠:犯颜直谏、勇斗权奸的陆贽

郑介文


【正见网2009年06月19日】

陆挚(756-805年),字敬舆,唐代苏州嘉兴(今属浙江)人,18岁進士及第,登博学宏词科,历任县尉、八御史、翰林学士、谏议大夫、兵部侍郎、宰相和忠州别驾等职。他一生清慎,甚至清慎得被皇帝也说是“太过”;他建树颇丰,致使当时的名相权德舆,将他比同名相房玄龄、魏征、姚崇和宋?,还说他的时政论述“昭昭然与金石不朽”。宋代名家苏东坡也对他推崇备至,甚至认为他才智可比张良,思辨不下贾谊,文章则“聚古之精英,实治乱之鉴”。

一、清正廉洁

陆贽品行端方,为人朴实,一生清正廉洁。早在他担任华州郑县县尉时,曾东归洛阳省母,顺道拜望了名重一时的寿州刺史张镒。张镒十分赏识他,和他结成了忘年交,临别时又赠他百万钱,说:“请以此作为太夫人一天的费用。”陆贽一再道谢却分文不受,为示领情,只收了新茶一串。张镒更加看重他,认为他是一位贤士。

贞元三年(公元787年),陆贽官任中书舍人。这时,他因母亲去世而持丧洛阳,借住于嵩山丰乐寺。消息传出,朝野上下无不给他送礼。但是,他依旧没收分文。史书上还专此记载道:“四方赙遗数百万,公(陆贽)一无所受。”

陆贽升任宰相后,自我要求更加严格。当时,一些跋扈的藩镇,倚仗其手中权力,各自称雄一方。不少朝官为了自身的利益,竞相同藩镇交往,而藩镇为了随时掌握朝廷动态,取得内援,也总以厚礼拉拢朝官。陆贽作为执掌朝政的大臣,自然成了众多藩镇竭力拉拢的对象。于是,重到金银财宝,轻至鞭靴细小,纷纷给他送上门来,而他还是一如既往,一概谢绝。

陆贽的清正廉洁,虽为正人君子所称道,却也被奸邪小人所攻击。有人说他沽名钓誉,也有人说他不善于沟通上下级关系。昏庸的德宗皇帝李适得知后,对其所为感到不可思议,遂下密旨责备他“清慎太过”,并谕其“如不接受贵重财物,细小物品受亦无妨”。

陆贽立即上疏,表示不敢奉诏,并且说:人之行贿,并非所愿,只是行之有利,不行有虑而已。还说:要肃清贿风,首先要从上面做起,因为“上之所为,以导下也;上所不为,以检下也”。所以“绝利去贿者,莫先于君主”,只有君主率先垂范,才能使朝廷大臣乃至各级地方官廉洁守法。

二、宽政爱民

陆贽一向主张宽政爱民,将“养人”、“足食”放在治国安邦的第一位。他说:“人者,邦之本也;财者,人之心也。其心伤则本伤,其本伤则枝干颠瘁而根柢蹶拔矣。”所以,“立国不先养人,国固不立;养人不先足食,人固不养”。基于此,他在担任县尉时就向上司提出过一系列宽政爱民的建议,诸如体察民情,整肃吏治,均节赋税,赈灾救贫以及节俭官府开支等等。可惜,“时皆韪其言”,致使他的好主张大都被束之高阁。后来,陆贽的官职不断升迁,权力日益增大,其宽政爱民的思想却未变。他为了实现其多年的愿望,遂采取了许多有效措施。

首先,陆贽认为:百姓能否安居乐业,关键在于官吏能否体恤百姓,清平为政。为此,在他主持科举考试时,不分门第高低,不受时俗影响,严格按照德、才标准,选拔人才。唐代著名人物韩愈、李绛、崔群、王涯和裴度等人,都是在他的扶持荐举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其中,李绛、崔群、王涯和裴度,后来还都官至宰相,实行了许多惠民政策。

其次,陆贽认为朝廷的赋税政策,直接关系到百姓的休养生息,一定要做到不偏不倚,适可而止。在他为相之前,朝廷考察地方官吏的政绩,一向以“增加赋税”和“征办先期”作为两个主要条件。哪些地方所收赋税多,又及时,哪个地方的官吏就被认为精明强干。官吏为争上等政绩,往往将税额层层加码,并严格规定按时征齐。遇到自然灾害,也都按数征敛,致使百姓叫苦连天。陆贽从客观实际出发,取消了这两项硬性规定。同时,他将官吏所治地区户口的增减、田地的赢缩、为预防自然灾害而设置义仓的多少等等,作为衡量官吏是否称职的标准。

第三,陆贽强调多为百姓办实事,诸如兴修水利,垦荒造田,修建学堂等等。多年来,他一直照此目标而努力。即使在他晚年遭迫害而被贬为忠州(四川忠县)别驾时,他也依然关心着百姓疾苦。当时,忠州地区瘴气袭人,疾病流行,百姓深受其害。他在百忙中还排除种种困难,检索药典,搜集单方,汇编了《陆氏集验方》五十篇,为解除百姓疾苦,贡献了自己最后的心力。

三、犯颜直谏

唐德宗李适是位贪财好利的人。据史载,他搜刮贮存在内库的财物堆积如山,却只许進,不许出。既使在建中年间,田悦、李正己等人率部造反,军需不足,他也不拿出自己的库存钱。当他被叛军赶到奉天(今陕西乾县),心里想的仍然是金银财宝。所以,当此后河东收复,诸道贡献渐广,他又开始积贡物于廊下,并题名“琼林”、“大盈”,以为私有。

对此,陆贽实在看不下去,便犯颜直谏:“当前战争未熄,百姓困于供役的呻吟之声遍于全国,冒死战斗的将士未见丝毫赏赐,诸道贡珍,遽私别库,万目所视,孰能忍情!”

待德宗重返长安后,其私欲更加膨胀。他甚至暗谕各地方为他進贡,并将進贡多寡作为升迁的重要条件。于是,一些藩镇有的每月進奉,称为“月進”;有的每天進奉,称为“日進”。时为宰相的李泌,曾为此而专门上疏奏请德宗停止诸道贡奉。但是,当他一看到德宗那副不高兴的表情,又“惆怅而不敢言”了。

陆贽却不然,他面奏道:陛下所要的贡物,“非地生,非天降”,而是朝廷取之于方镇,方镇取之于州,州取之于县,县从哪儿取?惟有榨取老百姓。接着,他尖锐地指出:这种“旁延進献,别徇营求”的行为,“减德市私,伤风败俗,因依纵扰,为害最深”。随后,又援引太宗李世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苦劝德宗节制个人欲望。应该“以天下之欲为欲,以百姓之心为心。”

四、勇斗权奸

德宗在位期间,宰臣曾多次更换,但换来换去,基本上还是那些奸佞误国、残害百姓之徒。其中,卢杞、窦参、裴延龄最为典型。卢杞字子良,其祖父卢怀慎是玄宗开元初的宰相,被时人誉为一代清官。其父卢奕也为政清廉,生活节俭,留下了一个好名声。但卢杞却与其先辈完全相反:他贪权贪财,嫉贤妒能,而且心狠手辣。一些忠直又有才的人,如张镒、颜真卿、杨炎等,都是他一手害死的。他还利用酷吏赵赞等人,以强借和加征的手段,大肆搜刮民财,不知逼死了多少人。为此,史书上说:“天下无贤不肖,视杞如仇。”陆贽不怕卢杞之流的打击报复,多次向德宗揭发、检举他们的各种罪行,有时还和卢杞展开面对面的争斗。在他和大将军李怀光等人的共同努力下,卢杞被贬。

窦参字时中,是刑部尚书窦诞之玄孙。他担任宰相后,引用亲党,使居要职,以为耳目。他“阴狡而愎,恃权而贪”,常常通过他的族子窦申等人,卖官鬻爵,受贿索贿。陆贽发觉后,再次挺身而出,对窦参以权谋私的行为,坚决予以揭露。结果,遭到了窦参一伙的极力排挤和诽谤。陆贽仍不屈服,又联合了湖南观察使李巽和中使逢士宁等人,多次上疏,弹劾窦参,终于使窦参贪赃行迹彻底败露,被贬为郴州别驾。

陆贽担任宰相后,更以清除权奸为己任。当时,掌管户部度支事务的大臣裴延龄,为讨得德宗的欢心,妄奏从账簿中查出隐欺钱20万贯,还虚称从粪土中挖出银子13万两,另有许多珠宝绸缎。他声称这些都是余财,可请皇上另贮,以供御用。当德宗欣然“笑纳”时,裴延龄为了不露马脚,连忙派人“搜求市万里,豪压入献,追捕工匠,胁迫就功”,搞得整个都城人心惶惶,怨气冲天。裴延龄还乘机将度支库藏的许多财物,弄到自己家中,占为己有。在他的影响下,他所分管的度支府“当给者无贿而不支,应征者受赇可纵免,贿赂公行,纲纪大坏…鞠其奸赃,无不狼藉”。但是,由于他是皇帝的宠臣,满朝文武也都敢怒不敢言。陆贽在此关键时刻,又站了出来。他还特地写了篇《论裴延龄奸蠹书》,准备進呈给德宗。其中,他历数裴延龄七大罪状,斥其奸蠹,“为旷代所未有”。

当陆贽的亲友们得知他的这一举措,都劝他不必过于认真。而他却表示: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不恤其他。随后,毅然上疏。结果,昏君不但没准奏,反而听信了裴延龄的谗言,将陆贽贬为太子宾客。接着,又将他连降数级,贬为边远地区的忠州(四川忠县)别驾。

在忠州,陆贽几乎是天天闭门不出,一心在家研究医术,并著有《陆氏集验方》50篇。德宗死后,顺宗李诵即位。数月后,李诵诏陆贽回京任职。但诏书还未到达忠州,陆贽却因病去世了。顺宗无限伤感,遂赠陆贽兵部尚书,谥号宣。从此,后人称之为陆宣公。

对于陆贽的评价,稍后于陆贽的唐代名相权德舆认为:“其道也,与伊(伊尹)征(魏征)、姚(崇)、宋(?)之下。”宋代苏东坡认为:他“才本王佐,学为帝师,论深切于事情,言不离于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辩如贾谊而术不疏”。到了清代,陆贽的地位進一步提高,被列为从祀孔庙的贤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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