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未来科学与文化研讨会”论文选登:上工治未病

胡乃文(台湾)


【正见网2004年05月16日】

现在的病为何那么难治,也那么难以预防?现在的医学理论,尤其免疫学的理论不是很发达吗?不但理论发达,而且仪器也非常精良,CT、MRI、X光、超音波检查仪……都可以透视人体了,可中西医师却都觉得现在的病不好治疗,更难以讲求预防了,原因在哪呢?参考中国医学古籍就有可能解决,如《黄帝内经》、《千金备急要方》……等,甚至讲修炼、炼丹的书籍如《抱朴子》等,许多的典籍都提出了“上工治未病”的概念,虽然每本书籍的这个概念都不尽相同,基本上都是为了预防疾病,希冀它不至于发生,或刚要发生于萌芽之时就歼灭于无形。何等高超的想法啊!那么,这些只是理论的而非实际的吗?为了救人的工具----现今医学、医术的更進步,绝对值得進一步了解古代中医的概念!

前言

中国古老的观念中就有预防生病的想法,例如《周易》有云,在承平之时应该思考到,并且也要预防将来有病的时候,“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周易》)。又,《国语》也认为人都有疾病,能干的医师可以早将疾病去除,并且也警惕说,人民的宿怨对宗族都不好,它也可以被认为是国家的疾患,要审慎的面对,且要及早预防、及早除去,“夫谁无疾眚!能者早除之。旧怨灭宗,国之疾眚也,为之关仑蕃□而远备闲之,犹恐其至也,是之为日惕。若召而近之,死无日矣。”(《国语.楚语》)

中国早期修道人与中医师的重要参考书籍《黄帝内经》有云:好医生都是修道的,修道的人都是顺从阴阳而不反阴阳的规律行事,就如同治国明君不逆反天的阴阳道理,他们都有一样的特性,因此好的医生在病人尚未生病之前就已经治好了病,好的治国者于未乱之时就已经把乱平复了。

道者,圣人行之, 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兵,不亦晚乎?”(《素问.四气调神大论》)

对于预防疾病,唐.孙思邈说过:存不忘亡,安不忘危,大圣之至教。求民之瘼,恤民之隐,贤人之用心。究竟,预防疾病之发生,也就是中医学上所云“上工治未病”的理想,有无可能实现?

理论上可能,实质上很难,为什么?又,如何可以达到“上工治未病”的理想?看看古代医生的“知未病”、“治未病”能耐,也许可以做为以后医师的参照对象罢?

人们难以相信在自己现有的状况看不到、听不到的

古时的人民就已经有了类似现在的实证科学的那种雏型,认为未来将要发生的疾病,怎么可能知道?

对于未来,人们多数都只相信自己知识结构上的可能,而离开自己的知识面就难以想像,更难以相信了!试举几个例子:

1)扁鹊入朝觐见齐桓侯,见到的时候已经看到桓侯即将患有皮肤腠理之病,不治的话,病情要更深入于里,于五日后桓侯的病果然深入,而患了血脉之病,再五日将入于肌肉肠胃……,可桓侯不思己病之严重,反以为扁鹊是江湖术士待之,之后,果如扁鹊所言病入于肾、骨髓而死。《史记.扁鹊仓公传》记载:

扁鹊过齐,齐桓侯客之。入朝见,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谓左右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后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血脉,不治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不悦。后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肠胃闲,不治将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不悦。后五日,扁鹊复见,望见桓侯而退走。(《史记.扁鹊仓公传》)

2)东汉的张仲景先生,看到同时在朝廷做官的年轻人王仲宣,可能在四十岁那年得到严重的疾病,始则落眉,逾半年而死,并且送汤药(药名“五石汤”),谓服之可免病死;仲宣不但不感激,甚至不屑,还谎称已经服药,仲景其实望其色就已经看出来仲宣并未服药,最后王仲宣果然罹患仲景所说的病情而死。

仲景见侍中王仲宣时年二十余。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含服“五石汤”可免。仲宣嫌其言忤(王仲宣不善之表现),受汤勿服。居三日,仲景见仲宣谓曰:“服汤否?”仲宣曰:“已服。”(王仲宣不真之语言)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汤之诊,君何轻命也!”仲宣犹不信。后二十年果眉落,后一百八十七日而死,终如其言。(《黄帝三部针灸甲乙经.序》)

3)近代的严重急性呼吸症候病(SARS)肆虐极为严重,2003三月至六月达到颠峰期,中国大陆、香港、新加坡、台湾、加拿大的多伦多当时都笼罩在发病的危险疫区,实际上,在《黄帝内经》早就有关于“金疫”的说法,“金疫”就是肺的流行病,而且发生“金疫”之前三年(庚辰年,乙庚失守)已有状况发生;之后又有大风沙遮蔽视线(原野昏雾,白埃四起)的先兆的发生,都是匪夷所思的。不但如此,还有,如果早一点发生的话,壬午年(2002)就见到端倪,而稍慢就于癸未(2003)年发生。

丑未之纪也,……癸丑,癸未,其运热寒雨。……凡此太阴司天之政,……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原野昏雾,白埃四起,云奔南极,……。初之气(大寒至惊蛰,春之所管,厥阴风木),地气迁,寒乃去,春气正,风乃来,生布万物以荣,民气条舒,风湿相薄,雨乃后。民病血溢,筋络拘强,关节不利,身重筋痿。二之气(春分至立夏,夏之所管,少阴君火),大火正,物承化,民乃和,其病温厉大行,远近咸若,……。(《黄帝内经.素问.六元正纪大论》)

此乙庚失守,其后三年化成“金疫”也。速至壬午,徐至癸未。金疫至也,大小善恶,推本年天数及太一也。(《黄帝内经.素问.本病论》)

要治未病,就要先知道病,也要知道疾病的進程

中医用“望、闻、问、切”的“四诊”之法诊病,用“八纲”的方式判断出病的“阴阳、表里、虚实、寒热”。而“四诊”之上焉者望诊,次之者闻诊,再次之者问诊与切脉之诊。所以《难经.六十一难》有这种的说法: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藏府也。

了解以中国古代科学为基础的中医学是第一步,中国古代科学建基于阴阳五行学说,认为所有物质与精神的东西都与这种学说有关,所以唐朝孙思邈先生的《备急千金要方》有《大医习业》篇云:“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若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次须熟读此方,寻思妙理,留意钻研,始可与言于医道者矣。”只要想做个好的医生,就必须学习古时候的经方,也需要知道命理、卜筮等学术,能别具慧眼,当个好医生。

《黄帝内经》也有记载着“五运六气”的审病治病方法,以五行金、木、水、火、土,又称之为“五运”,配合天气、气象的“风、火、热、湿、燥、寒”六气在一年四季的变化,而能审断这一年可能有什么病情会发生,前面所举的预见癸未年发生“金疫”,便是运用“五运六气”计算而得。既然预先知道疾病的发生,因此可以对人民发出警讯,避免遭受六气之风寒湿热等侵袭,“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又加上人民的精神与物质生活,都能配合著以简朴的方式進行,因此就不容易生病了,“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治病与治未病的方法

“八纲”的辨证已经了然,治病就有所本;中医学的治疗方法非常多元,最简单易懂的方法就是“正治”之法;其实所谓“正治”和另一种叫“从治”的观念,是依据《素问.至真要大论》有“逆者正治,从者反治”治疗的指导方法而来,“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清者温之,散者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润之,急者缓之,坚者软之,脆者坚之,衰者补之,强者泻之”这种“正治”之法,是采用与病情相反之药物治疗;而“以热治热,以寒治寒”之“反治”或又叫“从治”的方法,就是针对病情,采用与病情相同的药物,行“从顺病气而治之”的方法。了解病情的八纲后,治病的正治之方就可以被制订了,中医有这八种处方“汗、吐、下、和、温、清、消、补”治疗的方法。都是根据不同的辨证“八纲”而拟定的。

“正治”也就是用正常的方法治病,而“反治”就是依据特殊病情的反常的方法治病。另外,还有根据阴阳、五行的生克制化的方式的。

治未病亦是一样,也就只是类似的“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治病方式,如此而已。

诸家对于治未病之看法还有不同

大部分中医学者都认为“上工治未病,中工治已病”的意义所在是预防重于治疗,看起来好像就是正确的。可每家学说都有些许不同,也许因为医生的医术与医学素养层次不同,也就有不同层次的理解吧。

1)《难经》与《金匮要略》都说,治病的时候,好的医生会知道病情要传到其他的脏腑经络了,就先把那个可能患病的经络脏腑治好了,于是病情就不会相传到其他经络脏腑了,这着实可以达到一些预防疾病的目的。

“所谓治未病者,见肝之病,则知肝当传之与脾,故先实其脾气,无令得受肝之邪,故曰治未病焉。中工者,见肝之病,不晓相传,但一心治肝,故曰治已病也。”(《难经.第七十七难》)
“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金匮.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

中医对于人的生理与结构的看法,人体是一个小宇宙,宇宙中有什么,人体也就有什么,天有风、火、湿、燥、寒五气;地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地上生产的万物包括药物,也都有与五行相对应的酸、苦、甘、辛、咸五味,和寒、热、温、凉、平的五性;人有五志(怒、喜、思、忧、恐)和五脏(肝、心、脾、肺、肾),都是遥相对应的。于是,用药物治疗病的时候,首先就考虑到利用五味与五脏生克或相同、相异的关系,例如:

“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故实脾,则肝自愈。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经曰:『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金匮.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

针灸的穴道每一个经络都有井、荥、俞、经、合五个俞穴,与五行有关,在用针灸的治疗法时,甚至也会考虑到穴道的五行生克属性与病情的相应关系。如此可以把人体各经络与脏腑的能量变化与天地相应,病情就容易痊愈了。同样的方法也可以于预防病情上,例如“春取络脉分肉、夏取盛经分腠、秋取经俞、冬取井荥”的预防方法,举冬取井荥为例:

帝曰:冬取井荥,何也?岐伯曰:冬者水始治,肾方闭,阳气衰少,阴气坚盛,巨阳伏沉,阳脉乃去,故取井以下,阴逆取荥以实阳气,故曰“冬取井荥,春不鼽衄”此之谓也。(《素问.水热穴论》)

2) 预知了未来的病情,应当有妥善的治疗之方,先行给药改善体能与体质,如《史记》对于未来病情将深入的治疗记载,各种深入的情形都可以使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治疗;当然,如果能在适当的时间,服用了药物,就解救了未来生病的痛苦:

扁鹊……齐桓侯客之。入朝见,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不悦。后五日,扁鹊复见,望见桓侯而退走……使人问其故。扁鹊曰:“疾之居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在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其在肠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虽司命无柰之何。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后五日,桓侯体病,使人召扁鹊,扁鹊已逃去。桓侯遂死。(《史记.扁鹊仓公传》)

服用药物治病或先行给药改善体能与体质固然好,但是没病的为了以后不生病的话,也可以服饵养生。

许多医药典籍中都有记载所谓的“服食法”,就是为了保养人的身体,使之不生病,例如“服地黄方”、“黄精膏方”、“服松脂方”……等多样化的服食方法。在中医药的历史上,有用于各脏腑补养的方剂、天然食物的处方等的发明与制作。例如补脾的“归脾汤”、“四君子汤”,补心的“天王补心汤”,补肾的“六味地黄丸”,双补脾肾的“还少丹”,气血双补的“八珍汤”“十全大补汤”……等药方,以及前面提到的仲景为王仲宣处方的“五石汤”,和《黄帝内经.素问》所云“汤液醪醴”之发明,都无非是为了补养先天之本的肾,或补养后天之本的脾,或养肝与泻肝之火热,或补心气之虚的,都是期望五脏六腑的功能协调,以致于使得抗病的能力增强,而免于以后的病情发生。许多方剂学书籍里面也记载有不用药物而能治病的方法,例如清.汪昂《医方集解》有《勿药元诠》篇,就告诉以后的学者,可以用各种按摩或呼吸调息的的方法或修养性情的方式,让人可以免于疾患。

3)《黄帝内经》认为治病与病情的发展有相当大的关系,而且认为气的逆顺与脉的虚实,阴阳五行都与治疗有一定的相关性,掌握了这种治病的方法,就有可能开出治疗之方。而且也认为开出好的治疗之方与打仗有类似的关系,在病势昌盛的、严重的时候不要冲逆着与之相抗衡,而等病势较衰退之时再治,就像打仗的时候不要在其锋头上抗争,比较有效果:

气之逆顺者,所以应天地阴阳四时五行也。脉之盛衰者,所以候血气之虚实有余不足也。刺之大约者,必明知病之可刺,与其未可刺,与其已不可剌也。

《兵法》曰,无迎逢逢之气,无击堂堂之陈。刺法曰,无刺隐隐之热,无刺漉漉之汗,无刺浑浑之脉,无刺病与脉相逆者。

上工,刺其未病者也。其次,刺其未盛者也。其次,刺其已衰者也。下工,刺其方袭者也,与其形之盛者也,与其病之与脉相逆者也。故曰,方其盛也,勿敢毁伤,刺其已衰,事必大昌。故曰,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此之谓也。(《灵枢.逆顺第五十五》)

4)好的医生治病,是能够在病情还没有发展到某种状况时,他就已经能掌握病情,而且可以早期治疗,早期预防病情的发作,就是个善治未病的医生。例如《素问.刺热篇》的“肝热病者,左颊先赤……病虽未发,见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是预防病情的发作;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的“善治者治皮毛”,《素问.八正神明论》的“上工救其萌芽”都是希冀在病情才要发生之前,就已经看出病的后续发展,而治好了。可如果一位医生能在病情未发之前的更早期就让人们能注意养生,而使病情根本没有机会发生,那是更高瞻远瞩的医生才做得到的。《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有这样的叙述,好的医生不治已病而是治未病之先,认为人要和阴阳顺应,而不是逆反的,逆反就会乱了,“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素问.上古天真论》云“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

5)许多散在《黄帝内经》中的理念认为,道德水准的低下是生病的原因,当道德稍衰败后,人就开始生病了,而当黄帝之时的人们已经不知道多么糟了,以致于要用毒药与针灸治病了。例如:“汤液醪醴……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石针艾治其外也。”(《素问.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不但如此,《黄帝内经》以为,“针石”,也就是治病的方法,不是个普通的事情,它其实跟修道的理有关,一定要精神意志都在道上,病才有可能治好,“针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素问.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而《素问.汤液醪醴论》也认为,如果人们的嗜好欲望无穷,就会忧患不止,以致于精气神都弛乱坏去,荣卫之气也就变坏了,那么,就是用大量的毒药治疗病人的内科疾病,再用针灸的处理方式治其外,也难以有功。所以《素问.汤液醪醴论篇》有“今之世不必已”、“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荣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与“必齐毒药攻其中,??石针艾治其外”之叹。

《史记.扁鹊仓公传》也说,治病要靠的是良医与病人的合作;良医能在早期知道病情的发展,病就可以早些治好了,而病人也可以被救活了;可常人的疾病种类太多,而医生的对于医病的治疗之道太少。并且也提出了有六种病难治:

使圣人预知微,能使良医得蚤从事,则疾可已,身可活也。人之所病,病疾多;而医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则重难治也。(《史记.扁鹊仓公传》)

古时注重医病关系的,都有这样的希望病人的心也跟得上治病方式,由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养性.序》云:“圣人所以药饵者,以救过行之人也,故愚者抱病历年而不修一行,缠屙没齿,终无悔心。”可见一斑。

6)最好的医师,是注重养生之道的,并且要教给病人做为一个善良的人,认为性善就可以免除百病;而养性也就能治了未病,而且他并不强调病人必须吃药;而一个好医生之所以要病人吃药,是为了暂时挽救那个行为与思想稍有偏差的人,如果这个人改正行为思想方式,就可以不生病了。例如,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里有这种说法:

夫养性者,欲所习以成性,性自为善,不习无不利也。性既自善,内外百病皆悉不生,祸乱灾害亦无由作,此养性之大经也。
善养性者则治未病之病,是其义也。
故养性者,不但饵药飧霞,其在兼于百行,百行周备,虽绝药饵足以遐年,德行不克,纵服玉液金丹未能延寿。
故夫子曰,善摄生者,陆行不遇虎兕,此则道德之祜也,岂假服饵而祈遐年哉。
圣人所以药饵者,以救过行之人也,故愚者抱病历年而不修一行,缠屙没齿终无悔心。此其所以歧和长逝,彭跗永归,良有以也。(《备急千金要方.养性序》)

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素问.上古天真论》。

为什么他们能知道未来的病?

做为一个好的医生,要对于学习古时候的经方如《素问》、《甲乙经》、《黄帝针经》、《明堂》、《流注》……《草药对》、以及张仲景、王叔和、……等人的著作与各部经方,也需要知道命理学以及卜筮等学问,否则就像没有眼睛还要夜间行路似的怎能成个好医生呢?除此之外,还得有恻隐之心,把病人当作自己的亲人,当作自己,要非常地关心想尽办法来救病苦。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若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次须熟读此方,寻思妙理,留意钻研,始可与言于医道者矣。”(《备急千金要方.大医习业》)

故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故学习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己了,深自误哉。(《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

凡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备急千金要方.大医精诚》)

1)现代的气功书籍所云的“开天目”:古代人如扁鹊者,因为师父长桑君观察很久,而发现他本性纯真慈悲善良,而且绝非一般人,还能吃一般人难能忍受的苦,就传给他超常的医疗方法,以致于他能见常人看不到的事物,能“视见垣一方人”,用现代的气功用语说,就是他“天目”开了,已经拥有了透视的能力,他能看到病人的体内,看到五脏有无积聚之物,但他却只让人看到他是使用把脉的技巧看病罢了。

扁鹊者……少时为人舍长。舍客长桑君……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语曰:我有禁方……欲传与公……饮是以上池之水……乃悉取其禁方书,尽与扁鹊……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视见垣一方人。以此视病,尽见五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史记.扁鹊仓公列传》)

除了扁鹊之外,有传说云,神农氏的身体是玲珑玉体,他身体是透明的,因此,尝百草之时可以看到药物在腹部肠胃中的运行。身体是透明的这件事不好理解,若用现代气功用语的“开天目”来说就比较好理解了。

后世传言神农乃玲珑玉体,能见其肝肺五脏,此实事也。若非玲珑玉体,尝药一日遇十二毒,何以解之?(明.周游《开辟衍绎.十八回》)

2)有预知的能力:医缓看晋侯病,有另外空间的精灵前来托梦云,病人的道德不好,不能治。由此可见,好医师的道德水准,加上病人有好的道德操守方能有医治的可能。

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晋侯……如厕,陷而卒。(《左传》)

3)真诚令人感动,神仙也来帮忙:华佗真诚的喜好方书,喜好救人之病,就是在名山大川之间游历之时,也不忘乞求医学的進步,虽然类似神话的传说多,可原则上呢,古时候的传徒弟,都是师父找徒弟,不是徒弟找师父的。有一次,华佗在山洞里的奇遇,发了对病患“无高下,无贫富,无贵贱,不务财贿,不惮劳苦,矜老恤幼为急”的重誓后,山洞里的神仙才传授医术,使他的医术在一夜之间突飞猛進,成了明医。其实,神仙哪有那么容易见到?一定是华佗平时就因为性好恬淡,又常为苍生着想,已经拥有了特异的能力,以致于可以在游名山之时“往往有所遇”,可以见到、遇到神仙而传与他好的医术。

华先生讳佗,字元化。性好恬淡,喜味方书,多游名山幽洞,往往有所遇。一日,因酒息于公宜山古洞前,忽闻人论疗病之法。先生讶其异,潜逼洞窃听。须臾,有人云:华生在迩,术可付焉。复有一人曰:此生性贪,不悯生灵,安得付也?先生不觉愈骇,跃入洞,见二老人,衣木皮,顶草冠。先生躬趋左右而拜曰:适闻贤者论方术,遂乃忘归。况济人之道,素所好为,所恨者,未遇一法可以施验,徒自不足耳。愿贤者少察愚诚,乞与开悟,终身不负恩。首坐先生云:术亦不惜,恐异日与子为累。若无高下,无贫富,无贵贱,不务财贿,不惮劳苦,矜老恤幼为急,然后可以脱子祸。先生再拜谢曰:贤圣之语,一一不敢忘,俱能从之。二老笑指东洞云:石床上有书一函,子自取之,速出吾居!勿示俗流!宜秘密之。先生时得书,回首已不见老人。先生慑怯离洞,忽然不见,云奔雨泻,石洞摧塌。……先生未六旬,果为魏所戮,老人之言,预有斯验。(邓处中《中藏经.序》)

4)通过修炼而得:修炼的人必须要具有真诚的、善良美好的德性,例如唐朝明医孙思邈的治病效果好,他所著作的《备急千金要方》为什么有那么多好的治疗之方?他非常善良慈悲,在《千金要方.大医精诚》云:“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另外,有些传说故事中记载,他精诚所至,他与方外的佛、道修炼之人有良好互动,善心救助需要帮助的人,也曾经救过特殊的人,以致于能学习到、而且能拥有非常好的医术。

……隐于终南山,与宣律师相接,每来往参请宗旨。时大旱,西域僧请于昆明池结坛祈雨,诏有司备香灯凡七日,缩水数尺。忽有老人夜诣宣律师求救曰:“弟子昆明池龙也。无雨时久,匪由弟子,胡僧利弟子脑将为药,欺天子言祈雨,命在旦夕。乞和尚法力救护。”宣公辞曰:“贫道持律而已,可求孙先生。”老人因至,思邈谓曰:“我知昆明龙宫有仙方三十首,若能示予,予将救汝。”老人曰:“此方上帝不许妄传,今急矣,固无所吝。”有顷,捧方而至。……(《太平广记.神仙二十一》)

结语

不同的书籍对于“上工治未病”想法都不同,《难经》认为看病,是认知病情以后会有所转化,必须早做预防。而《灵枢》对于病,则认知病情之方盛或已衰,最好是未病之前,先预防;否则要在病势尚未起来之时或病势已经渐衰之时立即治疗。《素问》则认知病的发生与道德的衰败有关,与个体的不节制饮食、不节制行为、欲望太多、说谎、说大话等有关。唐朝《千金方》就跟《素问》的说法比较类似;认为,个性善良自然不生病,连祸乱灾害都难以发生;所以善养性的人就已经在未病之前已经把病治好了,因此好的医生只是为了救那一时思想行为偏差了的人,对于永不肯改正思想行为的,那就经常生病了。

古时的好医生需要给病人灌输类似《素问》或《千金方》那样的养生防病的方法,教给病人生活起居与天地的阴阳五行完全配合,要病人的吃喝与睡眠都要有节制与合于恒常的,(“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而且要避免风热等天气对人的侵袭,要病人也把自己的生活欲望减低,如此根本不会生病(“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因此,知道古时候医生治病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我们现在的医生也能重视而且学学古代医生的医病关系,让病人从此不再与病魔打交道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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