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24年12月30日】
《西游记》第五十六回说的是孙悟空从琵琶洞救出唐僧之后,一路西行,路遇一伙劫路的强盗。被孙悟空挥起金箍棒打杀了几个,由此师徒四人之间生出了些不虞之隙。“孙大圣有不睦之心,八戒、沙僧亦有嫉妒之意,师徒都面是背非,”唐僧念了十余遍《紧箍儿咒》,决意要赶孙悟空走。
“孙大圣恼恼闷闷,起在空中,欲待回花果山水帘洞,恐本洞小妖见笑,……遂按下云头,径至马前侍立道:“师父,恕弟子这遭!向后再不敢行凶,一一受师父教诲,千万还得我保你西天去也。”唐僧见了,更不答应,兜住马,即念《紧箍儿咒》,颠来倒去,又念有二十余遍,把大圣咒倒在地,箍儿陷在肉里有一寸来深浅,方才住口道:“你不回去,又来缠我怎的?”行者只教:“莫念!莫念!我是有处过日子的,只怕你无我去不得西天。”……没奈何,只得又驾筋斗云,起在空中,忽然省悟道:“这和尚负了我心,我且向普陀崖告诉观音菩萨去来。”
这便是真假行者这段公案出现的缘起,唐僧奔西走不上五十里远近,口渴难耐,八戒和沙僧都去取水,这时六耳猕猴这个假行者出场,打倒了唐僧,“被他把两个青毡包袱,提在手中,驾筋斗云,不知去向。”随后沙僧去花果山讨行李,见到假行者六耳猕猴还以为是真行者悟空。假行者给沙僧看了猴精变化的一模一样的取经团队和白龙马,并对沙僧说道:“我今熟读了牒文,我自己上西方拜佛求经,送上东土,我独成功,教那南赡部洲人立我为祖,万代传名也。”由此可知,这个六耳猕猴假行者与此前唐僧取经路上遇到的妖怪皆不相同,以前遇到的妖怪或是要吃唐僧肉,或是如蝎子精一样对唐僧色诱,而这个假行者却是要上西天取经,成万世功名。怎么看也不象是妖怪的作为,倒象是人心的映射。
沙僧讨要行李不成,打死了那个假扮他的猴精之后,也往南海落伽山来朝见观音菩萨,却见孙悟空也在这边。于是孙悟空与沙僧一同前往花果山察看,结果“二行者在一处,果是不分真假” ,“先前交手在洞外,少顷争持起半空。”一直打上南海落伽山,借观音菩萨慧眼认个真假,辨明邪正 。菩萨暗念《紧箍儿咒》,“两个一齐喊疼,都抱着头,地下打滚” 。无计奈何,又打到灵霄宝殿,玉帝即传旨宣托塔李天王用照妖镜来辨真假,“镜中乃是两个孙悟空的影子,金箍衣服,毫发不差。”最后只得“扯扯拉拉,抓抓挜挜,且行且斗” ,上西天如来佛祖之前折辨 。
值逢“那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比丘尼、比丘僧、优婆塞、优婆夷诸大圣众,都到七宝莲台之下,各听如来说法。” 如来佛“对大众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大众举目看之,果是两个行者,吆天喝地,打至雷音胜境。”如来道出假行者来历:“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 ” 却也走脱不得,被如来金钵盂罩住现了本象,“孙大圣忍不住,轮起铁棒,劈头一下打死,”
假行者缘何出现?在《西游记》 第五十八回中,如来已经点出此乃“二心竞斗而来”。对于这里的“二心”该如何理解呢?“六耳”似是隐喻佛教中的“六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总的来说还是指人身体感知表层的“假我”;而在身体的微观空间还有人的“真我”,即主元神。就好比和氏之璧表面的石皮包层与里面纯正的宝玉一样。而众神“俱是一心”,没有外面的“石皮包层”一般的人身,也就没有人心的干扰,神性昭然,不被蒙蔽。正如原著中的诗曰所阐释的那样:“人有二心生祸灾,天涯海角致疑猜。”
由此可知,由于世人带有承载各种后天观念的人身,所以在很多时候受到人体感知能力的局限,因此也难免被各种后天观念和外来干扰信息诱导,造成人的善良本性被蒙蔽而难以分别假我与真我。《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中“太虚幻境”石牌坊两边的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孰真孰假?《和氏之璧》寓言中的那个卞和,就因为这个真假的判断付出了被楚王两次砍脚的代价。李白在《古风· 庄周梦胡蝶》一诗引用了《庄子·齐物论》 中“庄周梦蝶”的寓言:“庄周梦胡蝶,胡蝶为庄周。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 在这则寓言中:庄子梦见自己“栩栩然胡蝶也”,翩翩而飞,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醒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是庄周。到底是庄周做梦化成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化成庄周?,“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苏轼有诗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的一生就是处在这种真真假假、如真亦如幻的梦觉之辨当中,如何才能走出来?这也是千古以来许多圣贤都上下求索的人生根本问题。如何走出人心,如何从千百年来人的观念中破茧而出?
真假行者寓示的还不是普通的名利、财色等人心,而是“拜佛求经”这样一种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人心、人念,所以掩蔽很深、不易分辨。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只有秉持人性的纯善、中正、中和的心态和宇宙特性的指引,提升道德水平和境界,才能破除迷雾,走向光明,“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李白《山中问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