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5年05月26日】
五一到了,监号中放假五天?阳明有些记不清了。
既然是放假了,就不需要码坐了。
家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只是老婆托人给送来了被子、褥子、厚的线衣线裤,还有衬衫等等。阳明只得到了一条褥子和衬衫,其余的被老大霸占去了。
自从老大霸占了阳明的东西,从此每到吃饭的时候,阳明偶尔也能得到诸如榨菜呀,咸鸭蛋啊,等等东西。不是每顿饭都有,但是基本上每天都有。排便的时间也宽松了许多。小小不然的,偶尔唠个嗑呀等等,统治集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这样,监号中所有犯人家属送来的东西,都得上缴给老大,任由他使用,然后根据情况,由他施舍给当事人,或者他再施舍给其他人。
当然,一律被施舍的人,都要重复一句话,“谢谢老大。”
当初这样的话,自己说过了多少句,阳明现在也忘记了。
在寂寞闲暇的时候,阳明还是时常惦记亲人啊等等。于是,在同修们的帮助下,尽量的割舍。这时他往往就背诵《洪吟》。除了背诵《洪吟》之外,还和老仁义学会了背诵经文《真修》,和五十一学会了背诵经文《无漏》。掌握的法多了,在去执著心的过关中,也就容易一些了。
犯人大烟走了,小明走了。有线来了,卡玛斯来了。
有线是有线电视台的员工,所以得名有线;卡玛斯是开卡玛斯车的,因为肇事進来的。有线不久就成为了老大的一员打手。打手不能少,不然怎么维持统治呀?就像军人参军、复员一样,不保持一定数量的军队,谁来负责保卫大业?
有线手脚麻利,打人动作快,会来事儿,会看脸色,所以很快成了打手的骨干。不过,在他们進来的当初,也是吃过杀威棒的。
对于刚刚進来的犯人,都是一群打手围着揍,新犯人还没有醒过神来,已经挨了一顿无名的暴打,这是监号的规矩。就听“扑通,扑通”人们踩踏铺板的声音,还有杂乱的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打破了走廊的宁静,过了一阵,就慢慢平息下来了。有些新犯人被鼻子打出血的,就蹲在角落里慢慢的擦鼻子了。完全一副落水斗败的公鸡模样。管教也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其实它们心明镜儿似的。也许这是沿袭了在早土匪的传统吧?
挨打的犯人自然就服帖了,懂“礼貌”、懂“规矩”了。象一个脱胎换骨的文明人一样了。可能在外面是一个横膀子晃的无赖地痞,这一下就变成了一个懂得礼节的人了。不过那礼节举止的背后,总是找不到半点儒雅的气质,相反倒是硬邦邦的十分机械,特别不协调,一看就是无奈和被迫的,是装出来的。
是的,这些受管制者,谁的表现不是装出来的哪?看似纪律严明,其实都是被迫的。没有一个是发自内心的。
在邪恶的恐怖下,能够诞生文明和礼仪吗?古今中外,没有哪一个圣人作过这样的论述。
在恐怖的间隙,老大来了兴致的时候,也会借机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天,老大晃晃荡荡的叼着烟,来到了老嫖面前,老嫖拘谨的低着头。
“老嫖,来,教你唱歌。”
老嫖莫明其妙的迷惑的眼神,战战兢兢的样子。
“你跟我唱。”老大清清嗓子,开口了。
“我在马路边,拣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
还别说,老大的五音真正,唱得有腔有调的。
老嫖嗫嚅的样子,动动嘴唇,满脸的胡茬跟着翕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你唱啊,你它吗的唱啊。别害怕,跟着唱。来,预备―― 唱。”老大今天态度很好。一脸横肉绽开了,笑容下,依然遮掩不住一副无赖的嘴脸。是的,那是经年累月造就的模样,那是那个心灵的窗子,怎么会一朝改头换面了呢?不会的,到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都是那张嘴脸。
老嫖颤巍巍的声音,嘎巴着嘴唇,胆胆突突的唱了起来。
“我在马路边,拣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
出乎意外,老嫖也是字正腔圆!人的天赋没法看哪。阳明一旁心里感叹到。这要是自己唱,可完了,那调子说不定跑到哪百国去了。
“大点声,你它吗的大点声。重唱!”老大,掐灭了烟头,饶有兴致的蹲在老嫖面前。
于是,老嫖又略微大了一点声,又来了一遍。
大伙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觉得时光不那么漫长难挨了。
歌曲倒是不错,在叫人做好人。但是,老嫖真的会因为唱了这样的歌曲,从此后就会拾金不昧了吗?在大街上拣到钱包能够物归原主了?
哪能哪。
五一期间,伙食有所改善,大家能够吃到馒头了。这个期间,变成两顿饭了,早晨九点吃,下午三、四点钟吃。
按理说是不需要码坐了,管教现在不看着码坐了。但是,在老大不高兴的时候,还是得码坐。大家在老大的吆喝声中,谩骂声中,规矩的坐好。而老大哪,就铺开行李,倒头睡觉。
待他睡足了,开始摆扑克。用扑克算卦。算他什么时候能出去。一遍一遍的算。
算的结果好哪,就放纵的笑;算的结果不好的时候,就满嘴的骂人话了。算够了,就吆喝几个人过去打扑克。有愿意玩的,还不一定带你,不愿意玩的,也得硬着头皮陪着。不打扑克的人,趁机靠在墙边小声嘀咕起来。老大打扑克输了,开始心烦,于是吆喝那些靠墙坐着的人住嘴。大家都绷起脸来,恭顺的神情,老老实实的不吱声了。等着老大脸色晴朗起来,于是又开始小声嘀咕了。人嘛,感情交流是必须的,长期的不让说话,那是什么滋味呀,能憋住吗?
有时在两个人低头唠得火热的时候,突然一只鞋子飞来,打在了头上。原来是老大在那里瞪眼睛了,老二或者老三等打手,顺手脱下一只鞋子撇了过来。
被打的人头也不敢抬的,一副受气的样子。
“给拿过来!”
于是,被打的人还得站起来,乖乖的把鞋子捡起送过去。一定要递到手里,如果扔过去那可就坏了。轻则招来一顿臭骂,重则还要挨打。
扑克玩腻了,就散伙。
于是,老大往往背着手,在铺上铺下坐便器的来回走动。那是心烦意乱,失去自由造成的。
在这里,他是一手遮天,随心所欲。如果从心理学的欲望等级的理论来解释,他现在最需要满足的就是自由了,不像其他犯人,怎么能得到一个安静和平的环境,是当前的最大愿望。
心烦意乱的走够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于是,命令人找出苹果,不知是哪个家属送進来的水果。
于是,他在铁门的那堵墙的墙窝里,就是一个堵死的窗户的窗台上,把苹果摆好。三个放在下面,一个放在上面,压在那三个之上。象上贡一样的。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下面的节目。
于是,老大开始给那一摞苹果合十鞠躬,深深的鞠躬。嘴里叨咕道,
“妈呀,帮助我出去吧。妈,帮我出去。”
一切完毕。然后他讲,他妈妈已经去世了,生前是信教的,他说母亲最心疼自己了,如果看到自己今天这样,妈妈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营救自己,而哥哥就心狠,这次不管自己了,而他却有能力。说到伤心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他过去在为难之际,曾经这样求助于母亲,结果比较灵验,所以,这一次他故伎重演。
那四个上贡的苹果,没有立即拿下,看来他心目中还在供奉他妈妈。
这个节目结束,灵机一动,来下一个节目。
命令取来笔,然后在墙角的哪个糊着报纸的地方,撕下一小块报纸的边缘。之后,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写完,脱下鞋子,把那个纸条压在鞋垫下,穿上鞋子,用力的边走边使劲的踩,嘴里还叨咕着,
“踩死你,踩死xxx.”
之后,他解释道,这个家伙是给自己办案的,看来他目前不想高抬贵手了,于是,这样来诅咒他。他说,这个办法也比较灵验,某某犯人,当年就这样把自己的仇人给诅咒的出了大祸。
其实,老大的节目还有。
早餐完毕,命令大伙规矩的靠墙坐好。命令把铺板擦干净,然后,脱下鞋子,一前一后的摆成走出去的样子,冲着铁门方向。左右脚的鞋子还要对应的放,不能放反了。这样,一放就是一上午。
他说,这样自己就能快点的出去了。
这招儿不灵,还有节目。
不知哪个家属送来的煮鸡蛋,他拿出一个,站在地上,把鸡蛋向铁门的方向,贴着铺板一撇,于是鸡蛋滚动起来。然后,他说:“你们都喊,说xxx滚蛋,xxx滚蛋。”
开始大家不敢说,那xxx就是老大的大号啊,那是随便说的吗?而且还要说他滚蛋,我的天哪,那是闹着玩儿的吗?
于是,大家不敢吱声。
再拿来一个鸡蛋,然后没有撇出之前,他要求大家说xxx滚蛋。这回解释了,说这样自己就能很快的出去了。
啊,大伙明白了,于是在他撇出鸡蛋的瞬间,大家齐声的说,“xxx滚蛋,xxx滚蛋。”
大家说的很来劲,说的很积极,说的很用心。能够为老大效劳,而且这样的轻松的活计,张嘴之劳,大家能不积极吗?同时,往深里想想啊,他若是走了,那这里不是没有压迫了一样吗?
当然,这样的设想,只能暗暗的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