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5年05月23日】
晚饭后的时光,还是值得珍惜的。
最难得的是,能够靠墙坐着了,不用盘腿了,可以小声嘀咕了。
你是因为无证驾驶進来的,他是因为斗殴進来的,那个是因为盗窃,这个因为驾车肇事。难以启齿的是那些嫖娼者,往往除了缄口不语,就是闲谈没用的东西。毕竟干的不是光彩的事情。还有,贩毒的、吸毒的,等等等等。家里亲人如何上火,朋友在外面如何的帮忙,给办案人员如何送礼。这些都是私下交流的内容。
还是如昨,温馨的气氛随时会被打破。因为有老大们。
“拱嘴,过来!”老大一声断喝。
本来老大在和几个打手们在他的行李旁,唠得挺来劲儿,可是,不知是谁提起了什么,还是老大突然想起来的,于是,一个灾难就这样突然的降临到了拱嘴的头上。
拱嘴象犯了什么严重错误似的,起身来到打手们旁边,恭恭敬敬的蹲下。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老大拿出威仪十足的样子,威仪中掩盖不住十足的痞子气。
“知道,我,我错了。再不说了。”拱嘴嗫嚅道。
“谁让你贱嘴?问你了吗?”老二及时的帮腔,狠狠的口气。
“怎么了?”阳明还是很不懂这里的说道,于是问旁边的一个犯人。
“别。嗯 --- 。”那个犯人不敢作声,头也不动的不敢搭腔,装作没有听见。
阳明努力的回忆着,‘拱嘴到底说什么不对的了?’
啊― ,想起来了,中午开饭,在伙食工问人数的时候,他顺口说了实数。伙食工刚走,就受到了老大阴着脸的恨恨的警告,那口气中包含着事还没完,等候处理的成分,虽然声音不大。当时大伙都一下静了下来,蔫蔫的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好像预测到了拱嘴难逃此劫。但是,都表现的很平静的,象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那时,阳明看出气氛异常,还感到不解,但是没有往心里去,这里的说道太多,所以不解的东西也就更多。很快,他就把此事忘了。这不,应了大家的预感,阳明才又懂得了一个说道,长了一次心眼儿。
那边拱嘴的脸有些涨红了,明显的看出了心里的恐惧感。
训话还在進行,口气依然严厉,没有半点的和缓。看来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越说越激动的老大,按耐不住愤怒了。
“撅他,撅!”愤怒的脸同样涨红了,青筋在太阳穴上直跳,青色的光头散发着恐怖的场,严实的笼罩住这个监号的每个人的心头。
几个打手最狠毒的是老二。看到老大这样发火,知道不出狠手是达不到目地的,于是老三、老四、老五等等,都感到不能胜任一样,冷着场不敢靠前。略作停顿,老二挺身而出了。
“趴下!”
拱嘴乖乖的慢慢的趴在了铺板上,把胳膊顺服的放在身体两侧,怯怯的求饶的脸色,静静的等着可怕的时刻。
究竟是什么节目哪?虽然感到恐怖,阳明还是有些好奇。
老二骑在了拱嘴的后背,熟练的抬起拱嘴的胳膊,顺着反关节的方向,使劲的从下往上推,推得关节啪啪作响。
阳明心里一阵一阵的揪起来。‘残忍,真残忍。’他心中翻出这个词。
随着老二的用力,拱嘴开始在喘着粗气,后来就‘啊,啊,啊――’了。再后来就咧开嘴大喊,“妈呀,妈呀!”
喊声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撕肝裂肺的地步。
阳明的心紧缩着,仿佛泡在了黄连里。
老二在一下一下的推,几乎推到了关节的极限,还没有住手。其实,他在等着老大发话。
终于,老大感到出了这口恶气,于是,小声的低沉的哼出一声,“行了。”
老二松开手,抬起腿,象从马背上下来一样,从拱嘴的背上离开了。
拱嘴几乎不能动了,缓了一缓,手臂才能自主。试探的用手臂去撑身子,可是不能吃力。于是慢慢的试探了几次,才翻滚过来,慢慢的坐起。吃力的抬起胳膊低头擦眼泪。眼圈红红的,嘴撇着,嘴角抽动着,使劲的抑制着。
他坐在那里不动。他在等着老大们发话,他来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里的规矩。
“回去吧。”老大低声的平静的口气道。眼皮也没有抬起,一边在洗着扑克。那口气中含着些微的愧疚,但这愧疚象三伏天夜里的露水闪一样很快的逝去了,马上,狠毒的心态又占了绝对的上风。脖子微微的梗直着,依旧是满脸杀气。
“谢,谢谢老大。”拱嘴非常小的声音,开始慢慢的移动着身子了。
“有点记性,今后别贱嘴。”老二横横的语调,缓和的口气咕哝道。
拱嘴回到座位,弯起双腿直立着,把两只胳膊放在膝盖上,头埋在臂弯里,在咀嚼肉体的疼痛和心灵的伤痛。孤单而柔弱,而伤心的样子。好像还在流泪,因为他不时的在擦鼻涕。可怜哪,这个远离家乡,没有妻儿的衣衫破旧的二十几岁的穷苦青年。
是啊,伺候槽子,给他们端茶倒水,盛饭刷碗,按摩脊背的人,随叫随到的听着吆喝,在老大变态心理的魔性爆发的时候,依然不能网开一面。
残忍,狠毒,变态,邪恶。
恐怖的气氛再一次笼罩了监号。
还是八点半多点,老大命令大家铺被子睡觉。
被垛的被子一层层的拿过来,然后算计着怎么铺,老大亲自指挥,那个被子给哪个人,这个被子给哪个人,老大还是在掂量着。根据什么条件来分配哪?根据進来的早晚吗?不是,这里阳明还是琢磨不透。
“脱。”铺好了被子,老大一声令下。
于是,大家立即脱衣躺下。基本都是穿着线衣线裤。然后按照已经给安排好的位置躺下。不过,位置还是不是十分的固定,个别的时候给做一下调整。
“来,你,二老嫖,你过来挨着老嫖。拱嘴,你到这来。”老大用脚指点着。
今天拱嘴被用刑了,为了照顾他,就免于他挨着老嫖了。挨着老嫖睡,被视为最低级的睡觉活动了。因为老嫖实在太脏。不让刷牙,嘴自然很臭;不能刮胡子,洗脸几乎不让使用香皂或者肥皂,所以脸也很脏。内衣内裤不但破烂,而且脏的几乎看不出颜色,自然味道不小的,也许身上还有虱子。同时,老嫖睡觉是紧靠坐便器的,嘴巴离坐便器一尺左右。他的专职工作,是专门负责盖好坐便器垫子的。平时,别人来撒尿什么的,他负责拿起垫子,解手完毕,他放一盆水冲洗,然后盖好垫子。在集中解手的时候,另外的人倒水冲洗,他还是负责盖垫子。二老嫖,就是也因为嫖娼被关進来的,好像五十多岁的年纪,看样子十分的老实厚道的外表。
睡觉也是分为两排,头顶着墙,脸一律朝外,朝向铁栏杆方向。统统立肩侧身。一个紧挨一个。因为房间比较窄,所以两排的人是下部的大腿在互相交叉着,有时这个人的脚偶然碰到那一排对方人的下身。碰到了,就立即拿走。
虽然大家努力的靠紧了,还是不合乎要求,于是,老大、老二等人,用脚使劲踹。照腰部、肩部使劲的踹,使大家靠得更紧。紧到呼吸都困难了,他们端详一会儿,觉得满意了。于是,胖子和703扯起被子往大家身上苫。在气温比较低的时候,在两条被子搭边部分的人就难受一些,因为怎么盖也盖不严实,就得受冻。而气温升高后,在被子中间的人就受罪了,热的冒汗不说,前后人的脊背和胸脯热乎乎的贴着,不但喘不过来气,憋闷的时候简直要爆炸的感觉。
703是个人名,当然也是外号了。基本是个特权阶层人物,不过不怎么动手打人。因为家住703部队附近而得名703。
大家刚刚躺下,正在培养困意,自然眼睛有闭着的,有睁着的。
老大或者老二,来到铁栏杆前,拿出小镜子,握在掌心处,探手出铁栏杆外,反照走廊的两头,观察着什么。不一会儿,突然的骂道,“都闭眼睛,杂种x的,都闭眼睛。”
于是,睁眼的人立即把眼睛闭上了。
听动静,走廊处过来一个人,和他们做着什么交易,悉簌(xi su)的动静过后,他们高兴的在人们身上踩着走过。因为整个铺板靠铁栏杆的大半部分都躺满了人,没有任何插脚的地方了。
于是,在大家的身后,靠铁门的一侧,老大领着打手们在用夜宵了。他们高兴的声音不断传来。
一会,闻到了酒味儿,然后伴随着嚼花生米的声音,听那话里话外的,好像还有火腿肠,方便面,咸鸭蛋什么的。
再一会儿,闻到了香烟的味儿。
他们都压低声音,尽量少说话,抑制着喜悦的心情。毕竟这里是不许抽烟、喝酒的,同时其它的每个监号都静静的,所以,谁都尽量的保持肃静。
这个特权阶层的人物里,老大、老二自不必说了,还有大烟,一个吸毒的人;还有小明,一个警察的弟弟,好像是肇事進来的;还有老三,一个贩毒者;还有703等等。今晚伺候槽子的是胖子,他取代了拱嘴。胖子是接近二十岁的小伙子,憨憨胖胖的,大概因为打仗進来的。拱嘴因为犯了‘错误’而被停职了,同时也是因为手臂抬不起来了,不能利利索索的伺候他们了。
监号棚顶部的灯,熄灭了,只有走廊处的灯,昏昏的光亮照進来。不知不觉中,大家都昏然入睡了,他们的夜宵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
不知是夜里几点了。铁门‘咣铛’一声打开了。不少人被惊醒,老二他们立即坐起。
“爬,爬。!”还是低声的断喝。
这是進来一个人,打手们迅速起身,准备动手来个下马威。一看,是个老头,朴实的样子,一脸善面。他们马上感到没有用武之地一样,横七竖八的或站或坐的静立着,有的眼皮还发乜(nie 不精神的样子)。
坐起了的老大,睡眼惺忪的看着老头。
老头爬到了一半,就停下了。因为里面的铺板躺满了人。老头犹豫的要脱鞋,老二骂了一句什么,嫌老头把被子弄脏了。老头还是慢吞吞的把鞋脱了下来。
琢磨了半天的老大,开口了。
“怎么進来的?”
“炼法轮功。”
“又是法轮。法轮越来越多。”
听到是炼法轮功的,打手们泄气了一般,都悄悄的钻進被窝了。
“来,老头,你在这睡。”
老头被安排挨着阳明。这回好了,一头是永聪,一头是老头,两边都是大法弟子,阳明感到心里温暖了许多。
被惊醒的人们闭上眼睛,从新开始睡觉。
刚刚進入梦乡,“咣铛铛”,铁门又打开了。打手们同样的反应,马上進入战备状态。
可是,这次又没有打成。说来也怪,本来他们对刚刚進来的人,不问青红皂白的抬手就打,可是一到大法弟子進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迟钝,然后一问原由,听到是炼法轮功的,于是更加的泄气。
这个汉子是四十多岁,头发较长,耿直的眼神。也是大法弟子。
于是,被惊醒的人们再次闭眼从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