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6年04月13日】
唐朝历史学家吴兢在《贞观政要》第一篇《君道》中记述了唐太宗与大臣对为君之道的看法。
贞观初年,唐太宗对周围侍从的大臣说:“作为国君,必须先考虑老百姓的利益,如果损害百姓来奉养自身,就如割下自己大腿的肉来填塞肚子,肚子虽然饱了,人却死了。如果想安定天下,必须首先使自身行为端正。世界上从来没有身子正而影子弯折,上边治理好了下边反而混乱的事情。我常常想:损伤自身的因素不在自身以外的事物,大都是由于各种不良的嗜好和欲望所造成的祸患。如果过度爱好佳肴美味,沉溺于歌舞美女,那么所贪求的多了,所损伤的也就大了。这既有害于国家的治理,又侵扰了百姓。况且再说出一些违背事理的话,就会使万民离心涣散,怨恨一旦产生,叛逆的事也就会出现。我每想到这些,就不敢放纵嗜欲去追求享受。”
谏议大夫魏征听了唐太宗的话,应道:“古代圣德贤明的君王,都是能够从切身情况出发,推己及物,所以能广泛的体察民情,治理好国家。当初楚国礼聘贤士詹何,向他询问治理国家的要义,詹何却以修身的方法应对。楚王又问他到底该如何治国时,詹何答道:‘没有听说君王自身修养好了,而国家会动荡混乱的。’现在陛下的看法,同古人讲的道理是一样的。”
贞观二年,唐太宗问魏征:“什么是明君?什么是暗君?”魏征回答说:“君王之所以明达,是因为能兼听多方面的意见,把握多方面的情况;之所以昏聩,是因为偏听偏信。《诗经》上说:‘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先人留下一句教导:征求意见可不能把樵夫忘掉)当初尧舜治理国家时,打开四方之门接纳各方贤士,开通四方视听来了解天下事情,所以能够做到圣明的眼光无所不察,因此邪恶的共工和误事的鲧之类的就不能蒙蔽视听;那些言语中听但行为不轨的人也无法混淆是非了。当初秦二世将自己隐在深宫中,摒弃隔离所有自己不亲近的人而只相信赵高。等到天下叛乱,他还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梁朝武帝偏信朱异,结果侯景发动叛乱,打到京城,武帝竟然不知道。隋炀帝偏信虞世基,当各地兴兵举事者攻破城池,他同样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作为人君,一定要兼听,要容纳臣子的不同意见,这样,亲贵宠幸的臣子也就不能堵塞耳目、蒙蔽君王,而下情也就能够上达了。”唐太宗十分赞赏魏征的这番言论。
贞观十年,唐太宗问身边的大臣:“帝王之业,草创与守成哪个更难?”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回答说:“天下动乱、时局昏暗的时期,群雄并起,竞相争夺。你只有攻破了他他才会投降,歼灭了他他才会服输。所以草创更难。”魏征则认为守成更难,因为“帝王兴起的时期,必定相承于衰败的世道。推翻黑暗的统治,一定会得到百姓真心的拥戴,四海之内的支持。有上天的使命又有百姓的拥护,草创并不是最难的。然而,等到取得天下,就会志得意满而骄横纵逸起来,百姓希望有喘息机会修养生息,但徭役不断;百姓生计无着而君王对奢侈淫逸的追求却不会收敛。国家的衰败,就将从此开始。所以说,守成实在是不容易。”唐太宗说:“房玄龄早年跟从我安定天下,备尝艰苦,出万死而遇一生,所以知道草创的艰难。魏征跟我治理天下,担心出现骄逸的苗头,陷入危亡的境地,所以知道守成的艰难。现在草创之难既然已经过去了,守成的艰难之处,我将与各位大臣谨慎行事。”
贞观十一年,魏征两次上书唐太宗,谈到了做君王的如何守成,一定要居安思危。 在谏书中,魏征提出君王应该做到的“十思”,即:见到可以占有的东西时就想想该用“知足”来告诫自己;准备有所兴建时就想想该用“知止”来安宁百姓;知道居高则危就想想应该保持谦和冲淡来自我约束;担心过满则溢就想想大江大海的接纳百川;乐于游猎就想想事不过三的明确限度;害怕松懈怠惰就想想慎于始而敬于终;要防止壅塞蒙蔽就想想应该虚心听取臣下的建议;考虑到奸谗邪恶就想想端正自身来排除邪恶;恩泽所加就想想不能因个人所爱而任意乱赏;刑罚所及就想想不能因私人所恨而滥施惩罚。魏征认为,如果君王可以做到这十个方面,发扬《尚书》中的九种德行,任用有能力的人,实行正确的意见,那么,“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君臣将相安无事,就可以使天下达到至治的化境了。
唐太宗看了魏征的两次上书后,亲笔写了回信。在信中,唐太宗十分感谢魏征的指正,并说:“将这两封上书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当作警示。肯定可以期望收效于我的晚年。我不会让‘大臣们真好啊,一切政事都办的有条有理’的颂歌,只传唱于尧舜时代;我不会让‘君臣投合,如鱼得水’的赞誉,不能再现当今。”
贞观十五年,唐太宗再次问大臣们:“守天下到底是难还是易呢?”侍中魏征回答道:“太难了。”太宗说:“任用贤能,接受谏诤,就可以了。怎么说很难呢?”魏征说:“我看自古帝王,在忧危之中时,就能任贤受谏。等到安乐时,一定心怀懈怠,必定使进言的人惶恐惧怕。这样一天天下去,以至于危亡。圣人所以居安思危,正是为了这一点。安定时能畏惧危亡,岂不是很难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