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7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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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1)而观其政。夫寒者利阎褐(2)而饥者甘糟糠(3)，天下之嗷嗷(4)，新主之资(5)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乡使(6)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7)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圉(8)而免刑戮，除去收帑(9)污秽(10)之罪，使各反(11)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12)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13)，以佐百姓之急，约法(14)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15)，各慎其身，塞(16)万民之望，而以威德与天下，天下集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唯恐有变，虽有狡猾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17)之臣无以饰其智(18)，而暴乱之奸止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之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弗能纪(19)，百姓困穷而主弗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20)，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君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21)不用汤武(22)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23)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机，是以牧民(24)之道，务在安之而已。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身不免于戮杀者，正倾(25)非也。是二世之过也。（出自《史记・卷六秦本纪第六》）
【注释】
(1) 引领 ：伸长脖子。形容殷切的期望。
(2) 阎（音束）褐：粗布短衣。
(3) 糟糠：酒渣、糠皮，穷人用来充饥的粗劣食物。
(4) 嗷嗷：哀苦的叫声。
(5) 资：凭借。
(6) 乡使：假使。
(7) 缟(音稿)素：白色的衣服，丧服。
(8) 囹圉（音羚雨）：也作“囹圄”，监狱。
(9) 收帑：古代连坐法，一人犯罪，则收其妻子儿女为官家奴婢。帑，同“孥”，妻子儿女。
(10) 污秽：杂乱。
(11) 反：同“返”。
(12) 振：同“赈”。
(13) 少事：减少劳役。
(14) 约法：简化法律。约，简要。
(15) 更节修行：改变操守修养品行。
(16) 塞(音色)：满足。
(17) 不轨：不遵守。
(18) 智：智谋。此处指奸智。
(19) 纪：管理。
(20) 遁：推诿。
(21) 陈涉：陈胜，字涉，阳城（河南方城东）人，秦末农民起义领袖。
(22) 汤武：指商汤、周武王。
(23) 大泽：乡名。在今安徽省宿州市东南刘村集。
(24) 牧民：治民。
(25) 正倾：挽救倾危局势。
【语译参考】
当今秦二世继位，普天之下没有不伸长脖子期望观看他的政策。受冻的人穿上粗布短衣就感到温暖，挨饿的人吃了糟糠也就感到香甜。天下苦苦哀叫的百姓，是新皇帝掌权施政的凭借。这就是说劳苦人民容易接受仁政。如果二世有平庸君主的德行，任用忠贞贤能的人，君臣一心，共同为天下的苦难而忧心，丧服期间就改正先帝的过失，划分土地与人民，封赏给功臣的后代，封国立君，对天下的贤才以礼相待，将关在牢狱的犯人放出来，免除刑杀，废除妻子儿女连坐等杂乱刑罚，使罪犯各自返回家乡，打开仓库，散发钱财，以账济孤独穷困的士人，减轻赋税，减少劳役，以解救百姓的急难，简化法律，减少刑罚，以观后效，使天下的人都能自新，改变操守，修养品行，各自谨慎修身，满足万民的愿望，以威信德政对待天下人，天下人就归附了。如果天下到处都欢欢喜喜安居乐业，只怕发生变乱，即使有狡猾的人，可是民众没有背叛朝廷之心，图谋不轨的臣子也就无法掩饰他的奸诈，暴乱的阴谋就可以被阻止了。二世不采取这种作法，反而变本加厉，毁坏宗庙，摧残百姓，重新修建阿房宫，使刑罚更加繁多，杀戮更加严酷，官吏办事苛刻严峻，赏罚不当，赋税搜刮无度，国家的事务太多，官吏们无法治理，百姓穷困，而君王却不收容救济。于是奸险诈欺的事情发生，上下推诿，遭受罪罚的人很多，受刑被杀的人随处可见，天下的人都陷入苦难。从君侯公卿以下直到平民百姓，人人心中自危，身处穷苦之境，都不能安于其位，所以容易动乱。因此陈涉不凭商汤、周武王的贤能，不藉公侯的尊贵，在大泽乡振臂一呼而天下响应的原因，在于人民正处于危难。所以古代圣王能洞察开端与结局的变化，知道存在与灭亡的关键，因此统治人民的方法，重点就在于使他们安定而已。如此一来，即使天下出现叛逆的臣子，必然没有响应的助力。所谓“处于安定的人民可以共同实行仁义，处于危难的人民容易一起为非作歹”，就是说明这种情况。地位尊贵到做了天子，富足到拥有天下，而自身无法却无法避免被杀的原因，就在于挽救倾危局势的方法错了。这就是二世的错误。
【研析】
秦始皇时期的刑罚已经相当严苛，但秦二世继位后，变本加厉，更加残暴。本篇是司马迁引贾谊《过秦论》中篇，论述秦二世治国暴虐无道，力图以暴力進行统治，挽救危亡，结果却适得其反，加速了秦王朝的败亡。
秦二世的暴政，不胜枚举，秦始皇死后，二世命令其所有没有子女的后宫嫔妃全部殉葬，下葬后，为避免秘密泄露，将所有工匠封在里面。他听信赵高的谗言，不师法文治而取决于武力，制造罪名，捕杀皇族、大臣、大将，导致臣子们为了保住官位而谄媚奉承。另修建阿房宫，劳民伤财，刑罚更加繁复，官吏赏罚不当，赋税搜刮无度，使得民不聊生，以致于如陈涉这种小人物揭竿起义，也能吸引众多人民响应讨伐秦朝。秦二世在位仅三年，后来是因为赵高的阴谋，沦落到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
【延伸思考】
1、你对秦二世的所作所为有何评价？
2、秦朝自统一到灭亡，仅短短的十五年，你认为秦朝灭亡的主因有哪些？
【参考书目】
1、《史记》本纪(上)(台湾古籍出版有限公司，2001年)
2、《新校本史记三家注并附编二种一》(鼎文书局)
3、《史记文白对照全译本》(建宏出版社)
4、《图说中国历史》(京中玉国际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
5、http：//big5.zhengjian.org 正见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