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漫谈之八:书圣王羲之

苏醒


【正见网2013年01月12日】

书法是中国特有的艺术形式,以黑白二质,用灵动的线条传达幽深之理,体现玄妙之意,融人生体悟于笔墨浑化中。兼具音乐、舞蹈之美。所谓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墨气四射,臻达无穷。这种以线条表意明道,以简略之迹传神造境的观念,正是中国书法的精要。

汉代以后,魏晋南北朝时期,书法众体兼备,成就辉煌,涌现出一大批彪炳千秋的书法家,尤以王羲之最为杰出。王羲之家世显赫,世代簪缨,自己做到将军,人称“王右军”,为人性情豪爽,潇洒俊逸,学识渊博,最令人称道的是他那一笔让人惊叹的天人之书,“兼撮众法,备成一家”,达到了“贵越群品,古今莫二”的高度,在两千年书法史上无人能出其右。

王羲之自幼勤习书法,师从当时著名书法家卫夫人。后渡江北游名山,博采众长,广闻博取,探源书理,精研书势,而成自然超迈、神骏典雅的书法。正如张怀瓘《书断》所言:“千变万化,得之神功,自非造化发灵,岂能登峰造极”。

其诸体皆精,自成一家,真行尤为卓著,为百代法,亦是草书的完善者。真书多以小楷传世,有《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孝女曹娥碑》等。平和简静、丽质天资、不施粉黛,“笔势精妙,备尽楷则”,因其去古未远,故而高妙绝伦。

行书自然洒脱、俊逸雄健,有《兰亭序》、《快雪时晴帖》、《姨母帖》、《奉橘帖》、《丧乱帖》等。特别是《兰亭序》万法齐备,炉火纯青,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晋穆帝永和九年,时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的王羲之邀亲友在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祓禊之礼,面对良辰美景,饮酒赋诗,王羲之乘兴挥毫,“思逸神超”,用蚕茧纸、鼠须笔,一气呵成,写下这清逸遒劲、一片神机的《兰亭序》,这也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作。笔势雄健,一点一画都富有情趣,书写时悠游自在,心手相应,把萧散超脱之意发挥的淋漓尽致。中锋起转提按,如行云流水,全幅意境浑穆,神气洞达。可以说是境与神会,真气扑人。

王羲之在当时已名倾朝野,其后梁武帝萧衍对他推崇备至,搜集二王书法作品达一万五千纸以上,视为至宝。至大唐太宗皇帝更是喜爱他的字,予以高度评价:“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亲自为《晋书.王羲之传》撰赞辞,认为右军书法“尽善尽美”,全力收集王书,并让释怀仁集王字集成自己所撰《圣教序》,令当时书法名家临摹《兰亭序》及其它作品,极力推广王羲之书法,使王羲之书法从此受到社会的普遍推重。后武则天遍求王书,王羲之的九世重孙王方庆将家藏十一代祖至曾祖二十八人书迹十卷进呈,编为《万岁通天帖》。宋太宗赵光义醉心翰墨,购募古代名家墨迹命摹刻《淳化阁帖》,其中一半为二王作品。宋仁宗、宋高宗、康熙、乾隆等历代皇帝都以王羲之书法为正宗。后世虽不乏浅薄狂妄者,即使近代碑学极盛,欲以北碑颠覆传统帖学,但始终未能动摇其崇高的历史地位。

王羲之书法清旷优雅,散淡自然,正是晋代书法风韵的集中体现,所表现的韵味,从内容和形式臻达神采和形质的完美统一,成为中国书法文化中最为亮丽的风景,王羲之书法对后世书法影响巨大,滋润并成就了一代代书法家。

隋代的智永,唐代诸家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和颜真卿等无不受王羲之书法影响,曾有“虞世南得其美韵"、"欧阳询得其力"、"褚遂良得其意"、"薛稷得右军之情"之说。宋代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元代赵孟頫,明代董其昌等名家无不崇尚王羲之。欧阳询说:“冠绝古今,唯右军工逸少一人而已。”李嗣真《书品后》云:“右军正体……可谓书之圣也。”

梁武帝评价王羲之的书法说:“字势雄强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唐太宗李世民评他的字:“烟霏露结,减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时人目王右军,“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因为他的书法骨力强健,合乎自然,“天造神运,变化悠忽,莫可端倪”,后人誉之为“书圣”。

为什么王羲之的书法被历代如此看重,成为千年正宗了呢? 表面上看是经历代帝王的推崇,加上他博采众长,精研体势,人称创出妍美流便、秀丽俊逸的书风,认为王羲之是中国书法由"古质"、走向"今妍"的关键性人物。

魏晋之际,人以清简为尚,虚旷为怀,而成一种风流蕴藉的文化氛围,故晋人书,风神疏逸,姿韵萧散,自有一种超然于尘表之外的雅逸之风。王羲之之子王献之书法亦造诣非凡,“内擫近古,外拓趋今。古质今研,不言而喻。”穷微入圣,由于对书法的巨大成就,父子二人被誉为“二王”,变古趋今,独步书坛。以“二王”为代表的晋代书法,代表了中国书法的高度,成为书法史上的并峙的双峰。

其实“二王”书是神为人奠定的正统书风。王羲之的书法合自然之姿,刚柔兼济,美仑美奂,处处渗透“不激不励,风规自远”的中和之美。藏骨抱筋、含文包质、温尔文雅,这种俊迈蕴藉、神骏天真的审美意识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所以才会被历代帝王所重,被历代文人学士奉为圭臬。正是这一刚柔相济的书法获得了“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美誉,从而雄视百代,规范了两年的中国书坛。

今人变异观念,对王羲之书法的浅表理解,使王书似乎越来越成了漂亮与甜美的象征,很多人一提到二王书,首先想到的是婉转流美,一提到赵孟頫就是圆熟,媚如其人,实在是表面的很,哪里知道他们的真实意义。梁武帝所看到的是“龙跳天门,虎卧凤阁”,时人的评价是“飘如游云,矫若惊龙”。体会的是书法蕴含的力量,而不是婉转柔美。力透纸背、入木三分在当时绝不是一句形容的话,王羲之笔力雄健,笔法超绝,其笔力之巨是后人无可比拟的。在浑圆平和之中蕴含无穷力量,契合传统文化的精神。如行云流水,感受到的是浑然天成的天籁之美,平和之下涌动的无限力量。

后世认为社会是進步的,一切艺术都是发展的,以此割裂分解文化的庄严神圣。“风情笑拍古人肩”,认为自己和他们一样,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们,以所谓今天的所学藐视古人,俯览先辈,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汉代、魏晋之书,大唐书法,构建了一座座令后人仰止的丰碑,反映了不同时代的文化特色。或许蔡、钟境界并不在二王之下,针对不同的层面,唯是历史的安排。上古之人,说出的话,或许就象诗一样美,我们看《诗经》,朴素自然,好象简单,却内蕴深远;看似随便,实无处不合机要。古人讲“无法而法”,不讲法度却一切都暗合法度,自然而然。今天讲这话,却是乱象丛生,真无章法规矩了。书法以简静平和为上,弩张剑拔为次,狂怪诡异为下。只有在中正平和的时候,才是理性的、善的,才是美的、正的。去私欲,摈杂念,修心净虑,通神明之德,承圣人之训,宣善扬德,而化天下。随着人心的变异和道德的下滑,渐渐以自我为中心,所谓个性复苏,个体觉醒。“信手拈来自有神”、“吾自写我家法”标榜个性,鼓吹自我,以为法为我开,一切为我所成,藐视传统,讪笑古人,发泄情绪,极力宣扬个人面目。

后人以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论及前代书法,语出明代董其昌之口,形象别致。王羲之被推为书圣,为万世法,后代所有书家都在学习他,难道没有法吗?意境高远,难道不尚意吗?风神醇厚,仅是一个“韵”字吗?其实法、意、韵俱在,全而不显,正是高于后人之处。后世强调书法特色,要有个人面目。常园囿于技法的表面,在一定层次上,再难以提高,不知从心性品操提升,而是几乎都走了改变书法文字表面的跌宕变化,误以为这才是书法之正路。清代杨钧言:“凡面目特异者,其道必小。字之冬心板桥,一入藩篱,终绝出路,小道数载可成,中庸百年莫尽”。真正面目诡异,很奇特者,其道必小。像金农、郑燮,二人都是近代名气很大的人。你说是特色,其实也反应了他们的不足。其实他们的书法也是走了怪异之路,当为下举了。

南朝齐国人张融,喜欢书法,皇帝见了批评他没有二王之法,张融道:“不恨臣无二王法,恨二王无臣法”。是何等之自负,后来很多人引为冲破藩篱、自立门户的壮语。然千秋而下张融之法安在?终究是偏门小道。

其实王羲之秉承天命,天造其极,绝非后世狂妄所端倪。王羲之天赋超凡,七岁善书,“十二见前代《笔说》于其父枕中, 窃而读之,父见其小,恐不能秘之。语羲之曰:‘待尔成人,吾授也。’羲之拜请,今而用之,使待成人,恐蔽儿之幼令也。父喜,遂与之。不盈期月,书便大进。卫夫人见,语太常王策曰:‘此儿必见《用笔诀》,近见其书,便有老成之智。’流涕曰:‘此子必蔽吾名。’”

王羲之人品高尚,超尘绝俗,委任自然,一派晋人风度。尽管家世显赫,但不慕荣利,辞官之后,遁迹山林,修心向道。高洁的品性和淡远的怀抱,令人敬仰;书法“声华四宇,价倾五都”,留下了很多典故和传说,为传统文化奠定很多方面和内涵。

相传蔡邕神授笔法,撰《笔论》,而传之崔瑗及女文姬,文姬传之钟繇,钟繇传之卫夫人,卫夫人传之王羲之,王羲之传之王献之等。曾书写《黄庭经》,书毕,空中传语:“卿书感我而况人乎!吾是天台丈人”。书法之妙,果然通神。

但是,到今天他的书法真迹,一个字都没有留下,今天传世书法全是复制品。后人认为《兰亭序》殉葬昭陵,王羲之的不世之作从此便成绝响,成为千古憾事。其实一切都是安排的,当时用那种方式把王羲之的书法整理推广到全社会,留下了大量的名家仿作,滋育了当时的几乎所有的书家,便消失于历史之外了,给人留下一串谜团,茫然而来,悄然而又被收走了。正如吴道子的画一样,或许后人实在不配看到他们的真迹,能看到临摹之品就已经不错,缘分就不浅了。其实唐时是千余件,到宋太宗时尚存160余件,到现在竟然一个字也没有了,岂非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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