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6年05月19日】
2005年的12月2日,星期五。那天早晨6点,赵勇在被窝里接到市局里的电话,要他马上去单位,刘春生等一干法轮功学员要被送去劳教所,这次要他亲自押解。
那天早晨,天灰蒙蒙的,好像是要下雨。因为看守所也接到通知说有任务要执行,看守所里的值班警察就都比平时起得早。
赵勇急匆匆的骑着摩托到了看守所的门口,远远的听到赵勇摩托车引擎的声音,值班的刘强急忙跑出来给他开门。“早,赵所。”
赵勇点点头,“早”。
当赵勇跨進会议室的门时,值班的警察们都已经坐好了在等他。赵勇说了一句:通知刘春生、韩梅他们收拾东西……
6点半钟,法制处的人过来了,并且把劳教判决书也带来了。春生母子五人,拒绝在劳教判决书上签字。法制处的人嘟囔了一句:签不签都一样,这是强制执行的,谁能做得了主呢?
不知什么原因,赵勇觉得心里很沉。而看守所的警察们脸上也都没有一丝笑容。往常,送普通犯人走的时候,警察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值班警察走过来,把春生脚上的大号铁镣摘下,换成小号的跑镣。叫他自己夹着行李,跟着警察往外面的警车走去。
赵勇走到警车边上,回头看,看守所的几百号犯人都趴在铁栏上向外张望。
春生抱着单薄的行李,边走边向同监室的狱友们打着招呼:“走了,兄弟们再见。”
一名在走廊里擦地的男犯人,向韩梅打招呼:“老太太,你要走了。”
韩梅哈哈大笑:“柱子,老太太要走了,要去大地方了!”
一个年轻的女犯人伏在栏杆上哽咽道:“大娘,你走啦。”
韩梅摆手告别:“小月,大娘要走了。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牢记做个好人。还有,要记得‘法轮大法好’!”
那个女犯人哽咽着答道:“我会记得的,大娘。为什么我在杀人之前没有遇到你呀?要是在那之前遇到你了,我也不会杀人啦!”
春生突然间泪水就涌了上来,他回头看着犯人们,大喊一声:“法轮大法好!全世界都知道!”
韩梅和春生的三个姐姐以及另两名法轮功学员也一起喊起来:“法轮大法好!”
一瞬间,很多犯人的情绪似乎都被感染了,也跟着一起大喊起来:“法轮大法好!”
立时,整个看守所大院上空就回荡着一个声音:法轮大法好!
围墙上端着枪巡逻的年轻武警们,也都停下了脚步,向下张望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守所的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法制处的人惊恐的望着他们,想说什么,嗫嚅着,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狱警们没有出声阻止他们,而是默默的听着他们喊。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到警车边,拉开警用依维柯车的门,春生抱着行李,艰难的挪了上去。另外六名法轮功女学员,也一起抱着行李走上了依维柯上。
赵勇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就一言不发。身后,指导员付国兴和十余名男女狱警团团围坐在几名法轮功学员身边。付国兴对司机说道:“开车。”
车子启动了,驶出看守所的大门,奔上公路,驶向省城的方向。
上了公路,付国兴拿出了手机,递给韩梅,“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吧。”
韩梅瞧了瞧他,“我通知谁?没有人可以通知了,我的家里没有人。”
“既然劳教我们,又为什么不许我们上诉?”春生愤怒的问付国兴。
付国兴不敢看春生的眼睛,只是说了一句,你看看劳教判决书上的日期吧。
春生拿出来一看,不禁咬了咬牙,好狠!竟然是11月初就填上了。也就是说,他们把上诉的日期已经拖过去了。
其余的几名法轮功学员把电话接过去,纷纷往各自的家里打电话,告诉亲人,已经是在去劳教所的路上了。
车内,离别了许久的法轮功学员们一起大声背诵着《心自明》,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坚定。警察们没有制止他们背书的行为,看守所的指导员付国兴突然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可战胜。”
望着判决书上三年的刑期,春生竟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他没有要被劳教的恐惧,只是和大家一起大声的背诵《心自明》。
一个多小时后,庆河劳教所门前,依维柯停住了。打开车门,付国兴和七名狱警跳下车来,喝令六名法轮功女学员下车。
六个人陆陆续续的搬着行李,走下车来,车上,就只有春生和几名狱警以及赵勇在了。
春生望着已经站在庆河劳教所门口的满头白发的妈妈,突然间,泪水就要涌了出来。春生强忍着泪水,对韩梅伸出手去,说:“妈妈,保重身体。”
抓着儿子的手,“保重啊,我的儿子……”此刻,韩梅已是泣不成声。
春生又看着三个姐姐和另外两名法轮功学员:“二姐、四姐、五姐、王姨、赵姨,你们也要保重身体,咱们大墙外面见!”
“保重,小弟。”“保重,春生”
车内,赵勇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汽车的挡风玻璃。
挥挥手,大家终于要告别了。
汽车掉过头,缓缓的向公路开去,春生趴在车窗上,瞪大眼睛拼命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母亲和姐姐们的身影,看着她们向他挥手告别,春生想把这分别时的身影永远印在脑海里。
汽车驶上了公路,赵勇沉默着,看着公路两旁的杨树飞快的向身后闪去。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镇子,这个镇子旁边,树木茂盛。赵勇回过头对几名狱警说:“我要上趟厕所,你们去吗?”
几名狱警互相看了一下,都摇摇头。
“你呢,刘春生。你去不去厕所?”
春生刚想回答不去,但他看到赵勇眼睛盯着他,仿佛眨了一下,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我也要上厕所。”春生就势说道。
“好,我带他去上厕所。”赵勇对几个狱警说道。“把他的脚镣打开,”赵勇对一个年轻的狱警说道。
小狱警犹豫了一下,“赵所,这样不妥吧。”
“哪那么多废话,就他这样的体格,还能跑了啊?再说,犯人跑了也是我负责,也没有你什么事。”
“是”,小狱警掏出钥匙,打开春生的脚镣。
赵勇带着春生下了车,向路边的树林走去。走了几步,赵勇回过头来:“哦,对了,那个,小陈你们两个去路边儿那食杂店去买几瓶矿泉水去,我渴了。”
“好,我这就去。”两个小警察答应着,跳下车向食杂店走去。
走到树林里,赵勇回过头看看,确信没有人跟来。便抓住春生的手向前跑了几步,可是春生坐牢很久了,跑不快。赵勇皱皱眉,把春生背起来又树林深处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把他放下来。
“春生兄弟,你走吧。”赵勇看着春生,有些疲惫的说道。春生吃了一惊,看着赵勇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走啊!还等什么?”赵勇有些急了。“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送你去省城的劳教所吗?为什么不把你关進市里的劳教所?去了省城的劳教所你就要没命了呀!咱们市里去了那几个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那里是人间地狱,你不知道吗?我放你走,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家了,等这个形势过去的时候,你再回来。”
“我不能走,赵哥。”春生看着赵勇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私自放走了我,你的工作,前程怎么办?”
“哎呀,兄弟!”赵勇急了,“走吧,走得远远的,法轮功不平反,你都不要回来了。我的工作,没什么,丢了再找。大不了扒了这身狗皮!老天爷是不会饿死我的。我随便找个什么工作都一样养家糊口,可是你不一样,你要是真的到了劳教所,你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明白了?不然我不会冒着丢掉工作的危险放你走的。再往前走,我就真的没有权力放你走了,再往前走,我说了就不算了。”
“不,我不能连累你。”春生不肯走。
“哎呀,我的春生大少爷,”赵勇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你赶快走吧!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啊!你将来是重要的人证啊,把劳教判决书带在身上,放好,那个将来也是证据!将来,如果这事被告上法庭,你还要出庭做证的。赶紧走,想想那么多需要解救的人吧!如果现在能把他们都放出来,把我枪毙了我都心甘情愿!”
“好吧!谢谢赵哥!”春生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春生刚一转身,身后的赵勇又喊道:“回来!”春生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赵勇,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
赵勇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面额一百的钞票,走到春生面前,拉过春生的手塞给他,“这些钱,你拿着,远走高飞,法轮功不平反,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记得不要打你亲戚家的电话――会有监控。保重……”
赵勇转回身,向公路的方向走去,身后是春生的声音:“赵哥,多保重!”
赵勇扭过身冲他摆摆手,叹了口气:“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罪人在忏悔罢了。你快些走吧,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又向前走了两步,赵勇回过身冲着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春生说道:“记住,今天这一切,我也见证了。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我也是证人!快走!”……
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淋湿了春生的头发,衣服,也淋湿了他的眼睛。那天,庆河市下了2005年的最后一场雨,但春生不知道。因为他离开了那座城市。
赵勇回去后,因为失职致使在押人员脱逃,被免去了看守所代理所长的职务,并被记了大过,调离了看守所,调到巡警支队轧马路去了。
后来,在和小弟赵雷见面后,赵勇说,他并不后悔因放走了春生,而丢掉了在仕途上升迁的机会,赵勇说,那是他赎罪的唯一机会,并为过去他对善良的法轮功学员们所犯下的罪过,深深的忏悔。
赵勇告诉赵雷说,要记住,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他也是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