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18年09月18日】
前文留下子夏所说的那句“贤贤易色”没有解释。涩泽荣一说,正是子夏的这段话使他读懂了孔子学问的真谛,敢于在明治前后,商人被人鄙视的时代,下定决心离开政坛,立志投身商界。因此,让我们一同看完他的解读后,再来详谈何为“贤贤易色”。
涩泽荣一的解读
在涩泽荣一解读《论语》的讲义中,他对于子夏的整段话(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是这样讲解的:
子夏说,“假如看一个人的日常行为,发现此人能够做到敬贤好德如同喜好美色般情不自禁地向往和追求;对父母能竭尽全力地侍奉;辅佐君王能抱着忠义之心,将自身奉献其中;与朋友交往,能以诚信为原则,言出必行。此人虽然谦虚地说自己没有学问,没读过书,我敢断言,他已经是个拥有学问的人。”为何这样说呢?因为一个人能够做到以上的行为,也就等于他已经明白了如何做人的人道,把人该奉行的道义的大致要领,都抓住了。既然此人已懂仁道,不管他是官员,还是农、工、商者,其学问都远在学者之上,绝非只学不做,流于空谈,仅限于所谓的理论研究的学者所能相比的。因此,这样的人即使未读书,也是有学问的人。
可见,涩泽荣一认为“贤贤易色”就是指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自己对贤德的向往和喜好,是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的,如同人见到美色,都会动心一般。也就是说,涩泽荣一对这句话的解释,跟原先的相差无几,认为第一个贤,是动词,“以喜好、向往的内心来自觉敬重和追求”的意思,所以,第二个贤,是名词,是指贤德的人。贤贤就是高兴快乐地亲近贤德,以他们为荣,乐于向贤德者学习看齐,换句话说,就是以提高修养为乐。而色,指的是美色,美丽女子的容貌,男子为此动心,非常容易,也是很自然的心理,这种喜好,不需要谁去劝导,都会自觉追求和喜欢,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但是说到要自觉地喜好仁德,就太难做到了。人会为了私欲,不公而争斗。说我被人误解了,受委屈了,还能不生气,原谅别人,成为这样的君子,太憋屈了,如何能做到?能心甘情愿就很了不起了,还要高高兴兴地做到,乐于做到,感到十分快乐,如同欣赏眼前的美女一样,这样的人,世上能有几个呢?
显然,他认为古人对这句话的解释没有错,道理上也是说得通的。所以《红楼梦》里才会有宝玉的先生劝他:如果好德能够像好色那样自觉,好好读书,就好了,这才是正途。
另一解释:改变脸色 端正态度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解释,认为这个色指的是脸色的意思,要端正态度,慎重恭敬、认真地待人。
那么哪个理解是对的呢?其实很难下断言。因为这本书历史太久远了,基本没有完整的时间地点和故事脉络,只是一句一句的对话而已。为何会说出来此话,也只能根据前后文来推断。不管是哪种理解,都有道理,都能警醒人把道德看重,至少第一种理解的“喜好贤德,容易到情不自禁,如同喜好美色”,又或者“以喜好贤德,换掉(易有更换的意思)喜好美色”等理解,都能让人重德轻色。只要能起到劝善的作用,应该都不算错。
不过,如果仅仅从开头那七段话来理解,显然,子夏是接过孔子的话而自然说出来的,色,更像是态度脸色的意思。孔子是总结有子的在家孝悌和曾子的对外忠信后,得出“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句话的。所以,子夏才接着说出了对学问的理解。并以“贤贤易色”作为自己的开头。
显然“贤贤”是指好德,亲近贤德之人,来自孔子刚说完的“泛爱众,而亲仁”,表示他明白了夫子的教导,是要以贤德的人为榜样,向他们学习,亲近他们,那么既然要亲近有仁德的人,当然要有敬意,表示自己的敬意,就要严肃谨慎,非常认真地对待,态度一定要注意,如果随随便便,就没有诚意了。所以,他认为孔子既然让弟子亲近仁德的人,首先就要端正态度,表示敬意,这是学好,重德的基本态度,于是贤贤易色,就可以理解为,亲近有德之人,向他们学习做人的道理,改变随意不恭的态度(孝敬父母、辅佐君王,对待朋友都要如此)。
而后,孔子回答子夏的话里,没有提到色字,而是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如果根据孔子的这段回答,子夏的“色”字与孔子的“重”字相对应,解释为脸色要庄重。也就是说,孔子认为子夏说的贤贤易色是对的,君子讲仁德,亲近仁德,当然要谨慎,态度要认真严肃,对待贤人,父母,君王,朋友,都要态度端正,谨慎恭敬,不可随意,用现代最能理解的话来理解“君子不重”,就是指君子如果举止、容颜不庄重,轻慢浮躁,那么当然就没有威信,没有威望,谁也不敢轻易相信或跟随你了。一个人的脸色如何,基本上就是这个人的态度了,所以,色,应该在此处理解为态度,待人的态度,直译为脸色更加合理。
明学问真谛 涩泽立志从商
其实不管哪种理解,只要能起到劝善的作用,就不必深究了。重要的是,涩泽荣一,读了子夏的话,明白了一个道理:读书是为了明白做人的道理,孔子讲的学问,其核心和关键指的是做人的学问,而不是现代理解的知识和技术。只有知识和技术,没有是非善恶来指导,态度傲慢轻狂,就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还可能可悲地成为险恶用心之徒的工具。
读了书,或者即使从老师那里知道了做人的道理,但如果与自己的行为脱节,不能指导自己的人生,只是停留于理论的研究,像是个学说那样,知道了有这样的说法就行了,是绝对不会真的把这些道理融会贯通,成为自己的学问的,那就不能算是个有学问的人。而有学问的人也不一定只是读过书的人,只要能领悟仁德,也就是人道,做人的道德,并切身实践,不管他懂得的做人的道理来自什么途径和方式,都是学问。他认为,这才是孔子所说的学问的实质——学问就是切身实践的人道(做人的仁德)。
涩泽荣一说,他敢于明治六年离开政界,放弃官位,立下了从商的志向,正是源自子夏的这段话,让他领悟了学问的实质。商人被人歧视,源于他们无缘读到孔子的教导,不懂得从商也要重德,一味追逐利益金钱而导致的;而读过书的人,又无法理解孔子的学问,并不真正用于自己的日常行为,停留于空谈,或者当成文学理论来研究,无人懂得只要经商重德,就是君子了,因而读过书的人,不去经商,以为不经营钱,就是君子,实乃大错特错。
为此,他下决心:从今往后,以孔子的《论语》为师,一生无论是自己的生活,还是经商,都要以《论语》来指导。他以经济的成功来证实孔子的学问是实践仁德的学问,完全可以让人成为商界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