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7年04月28日】
不是急于修改稿件,更主要的是好奇,急着看小说的内容。晚饭收拾完,电视也不看的陈静文,急忙在电脑前坐定,打开青松的软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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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农村,很重视积肥。
现在的不一样了,统统是化肥伺候。而且,变化更大,农民连地都不铲了,全部使用除草剂。说什么有害残留?谁考虑啊,轻快、省事,绝大部分粮食买出去,自己吃的一点,精心的侍侯。铲、耥及时,使用农家肥。如今的人,都自私的很,考虑社会公德,会被人耻笑。就象厌恶仨代表一样,这样的谈吐和思维,都不能正儿八经的登上大雅之堂。糊弄党时使用的东西,生活中绝对不能当成严肃的话题来谈。
积肥的传统,一定是我们祖先的遗产。
打我上小学,就开始了冬季的拣粪。那时的男孩子,必须冬季拣粪,不但是积肥上地的问题,几乎是教育男孩的必修课一般。和女孩的练习缝缝补补,几乎是一样的必经之路。因为,里面寓含了学会过日子,勤俭、勤奋,训练耐心、持之以恒、从点滴做起等等的人品。所以,家家的冬季,都有一个小粪堆。勤快的大人,也拣一点,特别是老头,有的也拣粪。不过这个项目、这个要求,主要是针对男孩的。
拣粪的全套装备是,土蓝、铁锨、爬犁,手闷子、棉帽子。把土蓝放在爬犁上,拎着铁锨拉着走,四处张望。不下雪的时候,断然不能使用爬犁,懒惰一些的孩子,就借口等着下雪再出去拣粪。土蓝在爬犁上并不稳,沟沟坎坎的,往往掉下来,以至于底朝天的翻倒,于是还得从新摆好它、装填它。因此,想出一些个办法固定土蓝,用铁丝什么的,把它们磅在爬犁上,可是,回来倒粪的时候,还得解开,也很麻烦。
那时的冬季,非常寒冷。
手脚冻的生疼,是经常现象。那滋味,真如同猫咬的一样。小手被冻的不听使唤了,勉强的能够握住铁锨杆,如果一旦爬犁绳子缠绕了、折断了等等,就很麻烦了。本来麻木生疼的手,还得从手闷子中抽出,解绳子。忙活一会儿,抄手伸進袖筒中焐一焐。抱着膀,腮帮子也冻麻了,咝咝呵呵的背着身,回避着西北风的直接吹打。三番五次的把故障处理好,体力消耗也很大了,坚持不住的,马上拉着爬犁往回跑了。实在是冷啊!
進了院子,倒掉粪,把铁锨、爬犁随便的丢下。撒腿就往屋里钻,進了屋还直劲的跺脚,脚早已经麻酥酥的疼的不行了。
一般是上午一次拣粪,下午一次拣粪。中间回来的时候,是玩的时间。有时的中间休息,把土豆削皮,切成片,放在炉盖上烤,吃的有滋有味。现在满大街的烧烤,也未必赶上那时的烤土豆片香。寂寞漫长的寒假,白茫茫雾霭霭的天气,这些的记忆很是深刻。
个别孩子起高调,做小夹板把狗套在爬犁上,拉着拣粪。实际是很难的,狗不听使唤,不象北极圈里爱斯基摩欧洲人的狗,几乎天生就是为了拉爬犁而生的。这些笨狗没有那么多的灵性,就是为了看家而来的,一般很少接受这种额外的活计驱使。所以,不是胡乱的挣脱,就是挣命的搅动翻身,把个套整的,如同缠绕的麻花劲一般。连吆喝带吓唬,甚至踢打的反反复复中,往往以失败告终。就是勉强的带着它上路了,还得总是牵着,撒手出去拣粪,它们就玩命的挣脱。
那时的拣粪,往往起大早。
隔了一夜,牲畜们拉的粪,一定多些,起早者,方能拣到。都是这样的思维逻辑。
起的太早了不行,天麻麻亮看不清。有时是土喀喇还是狗粪,往往低头细看,拿铁锹触动一下,方能分辨。太耽误事。而且,天气冷的,简直冻的眼球都疼。很快的狗皮帽子周围,全是白霜,甚至遮挡了视线。手脚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又疼又麻了。这样的严寒中,能够围绕屯子走一圈,是很难的。
其实,隔了一夜,平添的只有狗粪而已。牛、马、猪,都在圈里,它们夜间不上大街拉粪。狗拉粪很有规律,菜园里的疙囊草底子什么的,往往最招引它们排便。大路的正中心,它们是绝对不会在此排便的。除非是很不更事的小家伙,随便便溺。
其实说我懒,我是最讨厌农田里的活计。其它拣粪、放猪之类的杂活,还是不少干的。
我拣粪最多的一年,是上五年级的时候。那年冬天,拣了一万多斤,全屯子第一,有的哥仨都没有我拣的多。卖给生产队换工分,够自己的口粮款了。后来,上了初中的时候,时间少了,课业偏多了,就慢慢很少拣粪了。再大一些,就停止了这个拣粪活动。如果真正的拣粪,不能上午一筐下午一筐了,有时间就出去拣。而且,不能拉爬犁了,那个很费事的。就是拎着土蓝,或者是挎着土蓝走。走、走、走,不停的围绕屯子周围走。那时,我常常领着一条大黑狗一起走,权当散心,也是个伴。不然,到处的白茫茫,寒风刺骨的,也有寂寞的感觉。拣粪回来看《水浒传》,看累了出去拣粪。手里忙着活,大脑中转悠着什么五虎将、黑旋风、小李广的。虽然是两不耽误,不过,养成了大脑不静的习惯。思想不清静,实际很累啊,劳心费神呐。
那时,还有一种积肥方式,就是生产队刨粪。
对了,又是走过场,又是糊弄人的东西。党的爱好和脾气秉性,就是撒谎、整景,离开了这些,就不是这个党妈妈了。
其实,刨粪不是刨牛马的粪,那点东西三两个人就足以完成了。是刨水泡子里的冻土。
不知道大寨的陈永贵,睡了一觉又做了个什么梦,广大农民朋友开始了这样的积肥运动。都是跟大寨学的。
冬季,很多的水坑干涸了,露出了坑底。于是,什么人说这个土壤最有肥力,拿来上地,一年顶两年。所以,口号就是,“坑底还田,一年顶两年”。闲散的冬季,抓阶级斗争之余,就开始了这个费力费时的活动。
吃罢早饭,人们三三两两的出来,扛着洋镐、洋锹,带好了手套、狗皮帽子,有的腰里扎着麻绳,叼着旱烟,到指定地方,开始了这个蚂蚁啃骨头的活计。
“?Z,?Z,?Z”。单调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刨好了一堆,站到一边喘口气,别人过来,把土块搬走,摞起来。碎渣子用铁锨收走,送到码好的土堆上。于是,抡镐的人再刨。
刨镐有窍门的,找好了茬口,才能事半功倍,否则,事倍功半。摞土块的人也要动脑,怎么才能缝隙最大,而土堆不倒,又方方正正。因为,这样壮大的体积,是要经过检尺的人测方的。就是测量体积。这叫计件的活儿,不是记工的活。按照体积记工分。
上午八点多出来,干到下午两点多,肚子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回家吃饭。一天的劳动就此结束。
刨粪中,大家说说笑笑,天南地北的,古往今来,什么都说。唯独不能说国外的,因为人们也不知道国外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他们的工作制度、风土习惯,几乎一概不知。就知道苏联老大哥,是我们的明天,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敞。美帝国主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帝国主义是纸老虎,它们是腐朽没落的东西。再具体一点的,就知道小日本个头小,口头禅是――巴卡牙路。美国人鼻子大、蓝眼睛。其它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说冬季很冷,但是,大家往往干的汗流浃背。把棉袄脱下,摘掉帽子,露出破旧的带有很多油泥的晴纶线衣,抡圆了膀子。“?Z、?Z、?Z”的一镐一镐的,高高举起,使劲落下。大口的喘息中,一团白雾在嘴中,一口口吐出。
傻乎乎的干了一天,回家多吃了很多的干饭,晚上睡觉,很香很香。而口粮,每年都还是促襟见肘。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江山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唱着这样的進步歌曲,大家也没思索一下,为什么年年的这样劳累,还是摆脱不了贫穷?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是真理?是童谣?还是放屁?
好象大家谁也没有认真思索,这些眼么前的简单的逻辑现象。
刨好了的“粪”,被马车拉到田里,一堆一堆的码起来,一排一排的,有形有状的。远远看去,好象平添的坟包一般。
为的是迎接上级的检查。
坑底还田,到底有了什么用?不知道。偶尔的,乌鸦或者喜鹊落上去,歇歇脚,再随便的拉泡粪,鸣叫几声,之后就悠悠的飞走。
点缀在庄稼茬子里,在寒冷漫长的冬季,白茫茫的旷野中,不失为一道绚丽的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