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19年03月12日】
故事发生在战国初期,即公元前453年。当时的晋国,拥有现在的山西和太行山东南的边缘地带;国都建在绛城(今山西曲沃附近)。晋国的君王出公,并不掌握实权,而由四个卿大夫,主持政事。其中的首要人物是智伯。
智伯的文化水平和道德修养都不高,但野心勃勃,目中无人。另外三人是赵国的赵襄子,魏国的魏桓子,还有韩国的韩康子。他们三人,也各有心思,只等时机成熟,就要自立为诸侯国王。此时的晋国,已经危机四伏了。
有一回,智伯和韩康子、魏桓子在蓝台饮宴,喝得酒酣耳热,言语之间,智伯嘲戏韩康子和他的大臣段规(人名),对他们摆出一副轻鄙的样子。智伯的家臣智国,得知此事后,严肃地规劝他说:“主公呀,你若不谦虚慎重,防备灾祸,说不定灾祸就要到来了!”
智伯耸耸肩膀,两手一摊,满不在乎的说:“嘻,哪儿来的灾祸?除非我自己制造灾祸,谁又敢来兴风作浪?”
智国摇摇头,说:“话可不能这样说!君子要小心谨慎,考虑周到,才能避免大害。主公竟然在酒宴场中,嘲戏人家的国君和大臣,不是小事啊!蚂蚁蚊虫也会叮人呢,何况是一国的君、相?” 智伯没有吭声,很不以为然。
不久,智伯起了贪婪之心,要求韩国割让一块土地。韩康子不愿割,段规劝他说:“智伯为人,既贪心,又强横,我们不割让土地,他会出兵攻打的,抵抗得住吗?不如割给他一块,让他骄傲放纵起来,自然又想去占别人的便宜。要是别人不给,他会出兵进攻。我们呢,那就静以待变,看他去自找倒霉吧!”韩康子听从了段规的劝告。智伯很轻易地取得一个万户居民的大县,洋洋自得。随即又找魏桓子要求割地。
魏桓子本想拒绝智伯的要求。他的大臣任章问道:“主公何以不愿割地呢?”桓子说:“智伯毫无道理嘛!为什么给他?”
任章耐心地解释道:“智伯无故索要土地,各国都很恐惧。我们忍让点,再给他些,他必然更加骄横。智伯骄横轻敌,恐惧担忧的人反而会团结起来。凭着团结的军队,对付骄傲轻敌的智伯,他的日子长得了吗?古人说得好:‘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主公给他土地,让他头脑昏昏,我们再联络别人去收拾他,岂不大妙?何须硬行顶撞,挨他的刀剑!”
魏桓子听了,恍然大悟:“好的!就这么办。”于是,魏桓子也割让给他一个万户大县。智伯十分得意,又找赵襄子要地。襄子强硬得很,就是不给。智伯大发雷霆,率领韩、魏两国的军队,向赵国发起进攻。襄子主动撤到晋阳(今太原)。
晋阳是他父亲精心经营的地方,城池坚固,粮草丰足,人心协和。智伯久攻不下,便下令在汾水上筑堤,堵截河水,企图灌入晋阳城里。
城墙被大水包围住了,越灌越深,最后只剩六尺高,没被淹没。
城内百姓的灶炕,浸在水里,成了青蛙的栖息出没之所。军民的处境非常艰难,但却没有丝毫松懈气馁。
有一天,智伯巡视汾河的水势,坐着兵车。桓子执缰赶车,康子坐在右边保卫。智伯指点着浮在水中的城垛,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我才明白,水的用处可大啊!它能毁掉城池,也能灭亡国家呀。”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桓子碰了碰康子的手肘,康子踹了踹桓子的脚跟,两人用眼神,沟通了意思:可不是吗?水也可以淹没我们的国都呢。
智伯的家臣缔疵,提醒智伯:“韩康子和魏桓子一定要反叛主公了!”智伯很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缔疵说:“我从他们的神情,看出来的。出兵之时,大家不是约定好了吗?破了晋阳城,三家瓜分赵国。如今,城墙只剩六尺高,城内的战马也快吃完了。几天之内,城就会攻破。成功摆在眼前,而康子和桓子却没有半点喜气,满脸都是愁云,分明是心情紧张。这种神色,不是另有阴谋的表现么?”
智伯没有听进这一番忠告。第二天,他竟然把缔疵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魏二君。
康子和桓子听了,暗自吃惊,只得将计就计,反驳道:“这是赵襄子的反间计!他收买奸人,挑拨离间,破坏我们的团结,帮助赵国拖延时间。请你想想吧,瓜分赵国土地,好处唾手可得;丢掉便宜不捡,去干那些危险而又不可能成功的蠢事,不是太荒唐了么?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智伯对他俩的掩饰之辞,深信不疑,连连抚慰道:“二位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缔疵也太多虑了。”
等到康子和桓子走后,缔疵马上进来,问智伯说:“主公,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怎么把我说的话,也通通告诉他们呢?”
智伯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缔疵严肃地说:“我刚才碰到韩、魏二君,他俩不约而同地狠盯了我一眼,便急急忙忙地走开了。分明是晓得我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嘛!”
智伯听了,不置可否,也没有改变态度。缔疵知道要出大事,便请求出使齐国,离开了晋阳。
赵襄子的处境十分危急,经过反复思谋,即派谋士张孟谈,偷出城外,暗地里会见韩、魏二君,当面陈述利害:“俗话说得好,唇亡则齿寒。智伯依仗武力,要挟二位,攻打赵国。我怕晋阳城破之后,就会兵临韩、魏两国的城下了。二位是不是应该当机立断呢?”
康子和桓子心事重重,吞吞吐吐地答道:“先生的话,我们倒也有些明白,只是恐怕谋事不成,反而受害呢!”
张孟谈 又诚恳地表白说:“有什么想法和打算,二位君王尽管坦然相告,听到的只有臣下一人,皇天后土作证,我决不泄漏!”于是,三人约定,共同对付智伯,商定了动手的方案和暗号。
“赵襄子听了张孟谈的汇报后,按约定的日期,消灭了智伯的守堤官兵,掘开河堤,洪水迅即汹涌地冲向智伯的营地。智伯的军队,遭到突然打击,混乱不堪。韩、魏两国的队伍,乘机从左、右两侧攻来,赵襄子带领精兵拦头迎击。智伯被打得大败。最后被杀,亲族也一起诛死了。
赵、魏、韩三国的君主,分掉了智伯家族的田地瓶财产,各自正式称起诸侯王来,晋国从此变得僻处一隅,势单力薄,奄奄一息了。这就是历史上所说的“三家分晋”。
赵襄子杀死智伯之后,为了显示威风,竟把智伯的头盖骨,涂上油漆,用作饮酒的容器。
智伯的遭遇和赵襄子的行为,惹恼了一位侠义人物——豫让。豫让是智伯的家臣,他为主公的死难和所受的侮辱,而难过。决心杀死赵襄子,给主人报仇。
有一次,他扮成服劳役的罪人,怀里暗藏匕首,闪进赵国的宫殿,装作粉刷厕所墙壁,等待机会下手。赵襄子上厕所时,有所觉察,感到心神不宁,马上叫人搜查,抓住了豫让。
襄子的大臣,都主张杀掉刺客。可是襄子却认为:“智伯没有后人,豫让要替主人复仇,称得上忠诚侠义的志士。我很尊重义士,以后小心提防也就是了。”当场便放掉了豫让。
豫让并没有因此而受感动,改变复仇的意志,决心再次行刺,他用漆涂抹皮肤,身上到处生疮;又吞咽木炭粉末,喉咙刺激得嘶哑了,说不出话来。在街上讨饭时,连妻子也认不出他。
这一天,豫让路过朋友家门,却被认出来了。朋友非常难过,哭着劝他:“豫君,凭你的才能,去做赵襄子的侍臣,一定会受到重用的。
那时,再找机会下手,不是容易得多吗?何苦这样糟害自己呢?”
豫让叹息道:“我若去做赵君的侍臣,把自己交给他,又要暗中谋算他,便是不忠不信的奸邪小人。这是万万干不得的。我也明白,达到目的很困难,但决心干到底,要让普天下那些为臣不忠的伪君子,感到羞愧。”说罢,便跟朋友告别了。
过了些日子,豫让终于探听到襄子的行踪,随即埋伏在他必经之路的大桥脚下。
谁料襄子的车队,走到桥头,辕马突然失惊,蹶起前蹄,咆哮不前。卫队迅即搜索,又抓住了豫让。
襄子问豫让: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叹了口气:“我要为主公报仇,是出于良心;你不该死,是你的运气。我死而无怨,只是有些遗恨罢了。”
襄子听罢,暗暗叹息,于是脱下外袍,递给豫让:“这只怪你运气不佳。我用衣服代替自己的身体,成全你的一片痴心吧。”
豫让提起匕首,对准袍服,连刺三刀,然后从容地接受襄子的处罚,被杀身死。
(事据宋代《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