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挥之不去(三十八)

章冬


【正见网2007年04月29日】

好逸恶劳,几乎是人的本性,小孩子更是如此。

过去的孩子干活很多,但基本都是被迫干的。有天生就喜欢干活的人吗?孩子很少懂得如何“过日子”。所以,孩子干活基本得是任务一样的分配。比方,冬季的活计中,拣粪、扫雪、赶猪撒尿、起猪圈、刨甜菜丝、收拾屋子扫地、抱柴禾、烧火、生炉子、端灰、喂鸡、挡鸡架门儿,也就这些。那么,分配吧,老大负担哪几个、老二负责哪些,老三就剩下扫炕啊、收拾一下茶杯、开门关门之类的皮毛了。其它的,临时的驱赶祸害柴禾垛的牛马猪羊等,大人随时喊谁,谁就出去。没有大人指使,看到这些也不能视而不见。否则,会遭到严厉的呵斥。这叫不会过日子,这叫“见到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起来”的行为,是很多家长家教中最为重视的一部份,是比见到长辈不叫声“叔叔、大爷、姑奶”都严重好几倍的戒条。其实,大人没有明确的说出,这是没有责任心的表现。这是为人立世的最基础部分。否则,一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造就出来,对社会、对家族,都是废物一个。

任务明确就好办。按时的完成后,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了。课业很少,相对玩的时间多些。但是,一些临时的活计,不能?、不能靠、不能躲,否则也是罪过。比方,磨米、搓苞米、淘黄米、烀豆馅时候的烧火等等,这些都要参与干的。

这些是冬季的活计,一年四季,对应的活儿,总有变化。春天当然是种地、铲地的为主;夏天放猪、整猪食菜;秋季收拾庄稼、贮藏柴禾、粮食等等。秋季的活最多最累,其中还有和泥、抹墙、扒炕等等力气活,虽然孩子不能主要的负责这些,但是,附属的、力所能及的、打下手的部分必须得干。以至于给猪、鹅、鸡贮藏吃的。比方,到田野剪下草穗,打掉草籽收起来,这些就是鸡和鸭鹅们的可口饭食,整个冬季,它们大多以这些为主食的。不是刻薄它们,给它们都喂粮食,可能吗?野生禽类,冬季最好的、最理想的食物,不也是草籽之类的吗?这些家禽吃等食,等现成的吃,也算福份不浅了。

秋季,还得去拣一些粮食,就是生产队收拾不干净的谷穗啊、高梁啊、苞米啊、大豆啊,他们拉地后,掉在地里的这些,都是群众拣拾的对象。几乎每家都拣,回来把籽实部份打下,算是额外的偏得。以至于,还得到地里去搂柴禾,然后背回来。那时粮食和烧柴问题,几乎家家为此困扰。

要说玩的时间,就冬季和夏季还相对多些,秋季根本不可能。

严寒紧锁大地的时候,农村人就开始了猫冬。

户外活动的人,非常少了,家家紧关门窗。通常,炉子是很少烧的,借着做饭的机会,使劲的把炕烧热,这是最为主要的,因为热源仅此而已。把灶坑中烧的余烬,扒出一些,装在泥火盆里,端到炕上,这是老人们那时的热宝。守着它,抽烟、唠嗑、吐痰、烤手、烧土豆。甚至大花猫,也围着它而卧而眠。

很多的古老故事,久远的传说,什么盘古开天地、牛郎织女、三打白骨精,都在火盆旁边品咋和延续。老人缓缓的讲,孩子支着耳朵听;孩子好奇的问,老人磕巴着回答。因为,传说就是传说,都是简单的原因和结果的叙述,过多的复杂因果与过程,老人的老人们,也不知道,他们当初也没听说,怎么解答给自己的儿孙呢?

那时的人心眼实在,知道什么说什么,从来不编巴结枣的顺嘴胡诌。不会象今天的人,借题发挥极尽能事,理解的不理解的、明白的不明白的,一通瞎掰。甚至对古书作者的创作意图、手法,还说三道四。对于不符合政治需要的,大加鞭挞。对着镜头,简直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关公不该斩华雄,诸葛亮借箭是子虚乌有等等,搅扰的读者莫衷一是,把个千古佳作剥离的体无完肤。

只有很小的孩子,围着老人转悠。

稍微大些,就独自闯荡了。找般对般的小伙伴玩耍。冬季弹溜溜,就是那些麻雀蛋大小的玻璃球。大家轮班的弹,弹一下,把手抄在袖口里焐焐,轮到自己班的时候,再弹一下。溜溜掉在地裂子中,往往是九死一生了,很难把它们弄出来。大地冻裂的口子,最宽的一寸长,也不知道有多深。小东西掉進去,就是看到一点影,也很难救出。最后只能一狠心的放弃它吧,权当压根未曾拥有。

冬季也煽帕吉,一种厚纸叠的状如梯形的巴掌大小的东西,也有叠成正方形的。分为正反面,煽动对方的帕吉,一旦它翻身了,就归为己有,因为这样就是赢了。

再稍微大一些,同时也玩赌博活动的东西了。过去有一种叫作牌九的赌博用具。后来禁赌的时候,严厉的没收销毁它们,于是,它们基本绝迹了。个别人家偷着藏着,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拿出玩。于是,人们就用扑克挑出若干张,假设它们对应着牌九里的谁谁谁,这样用来推扑克。效果除了没有木块击打时,弄出的声响气势外,其它功用是一样的。

一个人推,其他人押。把个一分、二分、五分,最大是五角的,往上押赌。孩子玩耍,也就这样阵势而已。大人们就有最多押十圆的了。看着都沉甸甸的,心里惴惴的,为双方担心。押赌输赢很快,戏剧性挑战性很大,自然有吸引人的地方。不过对于赌钱,我很胆小,几乎不推,不作庄家,只是押,这样赌注掌握在自己手里,起码心里有底。而且押的赌注很小,二分、五分的钢崩,最多下一角的赌注,还得在推的庄家开锅的时候,就是十分的戗风输钱的节骨眼。但这已经提心吊胆了。实际上,我参加赌博,就是图希过瘾。赢的时候也不多。

赌钱是有顺风和戗风的规律,农村人叫作点背和点顺。顺利的时候,点点压过对方,赢钱几率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否则在戗风的关头,几乎把把输钱。这个时候的庄家,叫开锅了。此时大量的押钱,不但能赢,还能压的对方一直被动下去,甚至直到挎兜见底,把钱输光,这时叫干锅了,也叫干碗蜡。把钱输光的人,十分难堪的样子,自责、强打精神、装做满不在乎、气恨等等复杂心态,最后讪讪的离开。

麻将那时候被取缔的很厉害,基本无影无踪了。纸牌和扑克,是比较普及的娱乐工具。当然,也都伴随赌钱,干磨手指头的玩,没人干的,太没意思了。

深秋初冬的时候,大一些的孩子,就"U鸟笼子,开始捕鸟了。鸟笼子用匠秆――高梁头下部的长颈部份,为骨架"U成,相当于“墙体”部分,用蒿子细秆嵌入,安装成铁栏杆模样。山鸟的一种红脑瓜盖的,称作酥鸟,这种的公鸟同时是红肚皮。还有一种叫黄鸟的,也是捕捉饲养的对象。着重是它们的叫声好听,它们脾气也比较柔顺,关在笼子里基本能够正常生活。象家雀一样的家伙,不止是鸣叫声不雅,脾气也十分倔犟,关在里面就绝食,到处乱撞,非得气死拉倒。

笼子顶部是拍,张开拍子,里面放入的谷穗是诱人的美味。下部关押着的笼子里的鸟,叫油子。它们的鸣叫。会招引很多同类来觅食。这样,觅食的往往跳入拍子中被捕获。

山鸟是躲避严寒,一过性的路过。秋天往南飞,春季往北飞。

途中的很多,遭到了各种各样的不测。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遭到了人的陷害。而受害的原因,多半是为了觅食。所以,那时很流行的一句话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类的流行嗑,现在是没有了。可是,回头看看这个道理,依旧是千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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