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网2005年02月19日】
微微的醉意,洪滨坐在办公室发呆。
本来就是星期天,几乎没有同事来上班,况且他们的工作平时也是不坐班的,所以,整个下午也没有一个人来打搅他的这份宁静。
窗外一对蝴蝶追逐着,翩然翻飞。远处的花坛,一片姹紫嫣红。时光在身旁悄然的流逝,呆呆的样子,脑海中不时的翻腾着与志鹏酒桌上的对话。
难得呀,秋末午后的一份悠闲。这么多年,都忙了些什么哪?整个都麻木了,稀里糊涂的过来了,人都半辈子了。
二十多年前,那是一个连雨的夏季,刚满16周岁,就离开父母闯天下了。
一中的高中班,汇集了全县的尖子生。刚刚聚到一起的这些稚嫩的大孩童,心中无不充满幻象,鼓足拚搏的勇气。
洪滨和志鹏一样,是属于住宿生行列的。这是一伙背水一战的勇士,他们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考不上大学,就是撸锄杠,用那时农民的流行话说,就是顺垄沟找豆包。所以,只有吃得眼下的苦,才能换取明天的甜。
现在想来,那时呀,是真苦。可是,回想回想,这一生的幸福时光好象也就是那时。
吃什么呀?大痨子,干硬的大痨子干饭。菜嘛,就是五分钱一份的土豆汤,没有打皮的土豆。喝完后饭盒底下是黑黑的沉淀物。没办法,只好倒掉,再节省的人也得倒掉,那是淀粉夹杂着泥土的混合物。
水,喝的水呀,无冬历夏是冰冷的自来水。刷饭盒凉水刷不净,就用洗衣粉,这洗衣粉可真霸道、真好使,什么荤油豆油菜油的,一律拿下。现在的人,娇性!什么这个致癌那个升血压的,洗衣粉刷饭盒,整整三年!谁得癌症了?小伙子,个个都长个了。
冬季取暖是比较头疼,教室升炉子,宿舍升炉子。烧不好就冒烟,没人固定的看着烧,所以炉子也不旺,动不动就从新引火。现在的人毛病大,三天一洗头,每天一洗脚的,那时烧炉子,满屋是灰,也没觉怎么的。现在想来那时肯定都是灰头土脸的。
烧炉子基本是小宫的差事,也没人委任他,他是比较勤快的。睡觉把边,紧挨着门。门缝的冷风呼呼的吹,他也真抗冻,行李还没有别人的厚,就那么将就过来了,人也好好的,最后也考上了大学,只是学校一般般。现在看,他那时是比较愿意为人付出的。那些清华的苗子、北大的苗子,不都受人惠顾了嘛。他们撮过几铲子煤?
最大的问题是吃不饱。家庭条件不好的只好多挨一些饿了。家庭条件稍微好些的,每天能到饭店买馒头、烧饼之类的,有时买面包就着麦芽汽水,挺舒服。最奢侈的是吃麻花。馒头是一毛钱一个,面包和烧饼是二毛钱,汽水也是二毛钱。麻花多少钱就忘了。无论买来什么吃,都是干嚼,吃菜?敢想吗?
那时的一中,都是平房,满院子的大树,很有意境,夏天教室敞着窗户,真有“风声雨声读书声”的意味。现在不行喽,都是楼房了,学生住公寓,大树都没了,到处是水泥地面,夏天烤得慌。全无风吹柳枝摆,雨打落叶黄的诗情画意了。这人怎么都越活越……,怎么说哪?都更加娇惯了,更加机械化了,离自然越来越远了。
现在学生宿舍都有电话,有什么一点小事,马上问问爸爸,想家了,立即听听妈妈的声音。方便了,快捷了。可是,好象也失去了什么更美的东西。要知道相思也是一种美、也是一种享受啊。自己能够决断生活,在犹豫、在反复掂量中,和好友商量商量,和同学倾诉一下,然后果断决定,不但得到了锻炼,同时也获得了朋友,获得了友谊。这些不都是人生中美的一面吗?
那时,夏天偶尔到河边洗澡,文雅的说是游泳。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偶尔小鱼游过。河堤的柳树,蓬松的树冠,枝条柔软的垂下,倒映在绿水中。美!现在的河,臭水沟子一个,满河的污浊,而且还常年的断流。连过去芳草萋萋的岸边,都是板结得硬硬的了。整个河死了一样。
要说这人,也真是命啊。那时的外号叫大鹅的老姚,说话那个招笑的样子,稀疏的头发,挺大额头凸现着,像个大鹅。第一年还没有考上大学。今天,人家千万富翁。不是嘲笑、嫉妒人家,就说人的这个命,谁能看出谁怎么着啊。记得那时很爱逗笑的是晓维,绷着脸说笑话,说的跟真事似的,别人被逗笑了,他还不笑,别人更大笑了。一次看到老姚咧着大嘴唇子认真的唱,待老姚唱完,他说:闭眼睛听是蒋大为,睁眼一看是老姚。老姚自然脸笑得象一朵花儿。这样逗了几次,他又变花样了。老姚再唱时,他就说:闭眼睛听是老姚,睁眼一看还是老姚。这样一逗,老姚依旧笑,只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笑容在脸上挂的时间不长了。
其他同学不也是嘛,变化都很大。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事业干的蒸蒸日上,有些看着很有发展的,现在平平庸庸。命运哪,冥冥之中主宰着人哪。还有那个同桌的阿黄,放着好好的事业不干,炼法轮功去了,孩子老婆都不顾了,蹲监坐牢,躲躲藏藏的,图啥呀。
信仰就信仰呗,怎么到了那个份上啊。没机会见到他,见到得好好劝劝。自己在家偷着炼呗,干吗出去活动啊。这个共产党和谁讲理呀,纯粹拿鸡蛋碰石头。法轮功再好,谁能给你做主啊,平反,那不得走过这段历史嘛,让我看就暂时在家悄悄炼,慢慢等待时机成熟了,自然平反了。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自己的孩子快上高中了。孩子呀,千万看住,不能让他们早恋,太耽误事,当年那些早恋的,都吃亏了。考大学能不受影响吗?那时还有一种借口,什么恋爱有动力。什么动力呀,整天的胡思乱想,老走神儿,不影响学习才怪。幸亏自己控制的好,一些想入非非消灭在了萌芽状态。那时的年轻人哪,干啥知道控制自己,现在的年轻人,干什么第一句话是“别苦了自己”。
那时的老师是真负责,那个萍老师,每天早晚巡视。挨个宿舍看。早晨六点起床跑步,晚上九点关灯。小宫就是管电闸的。现在的老师,想尽办法卡学生的钱,为你负责?为钱负责!时代变喽。
不知不觉中,浑浑然的有些发困,于是委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缕秋末的斜阳,悄悄的洒在了他的胸前,温柔而温暖。